第二百一十九章 钢铁玫瑰

盛夏的天热气腾腾,滚烫而充满了温度,叫人无端的烦躁,这段时间,威斯威尔斯公爵夫人没有一件事按她的意见来做。

威斯威尔斯公爵府的书房弥漫着雪松与威士忌的气味。公爵夫人将烫金边的录取函撕成四片,锋利的边缘在她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指上划出一道血痕。

“夏华女士竟敢给我侄女发这个?“她冷笑,指尖重重敲打着桃花心木书桌上一本泛黄的族谱——海伦娜的名字旁原本空着的婚约栏,已被潦草地填上“查尔斯顿伯爵三子“。桌角的铜制天平微微摇晃,一端摆着家族徽章,另一端是海伦娜周岁时抓周抓到的金线陀螺。

侍女颤抖着收拾碎纸片时,发现背面印着女校的钢印纹样——一朵缠绕着齿轮的玫瑰。

海伦娜的闺房藏着两个世界。

雕花衣柜里挂着二十套束腰礼服,而暗格里却塞满了各个工厂搜集到的机器淘汰的零件。

今夜,她跪在波斯地毯上,就着烛光拆解一台老式座钟。齿轮的铜锈沾在她缝制了蕾丝袖口的睡衣上,像绽开的血渍。

“小姐...“贴身女仆艾米抱着一叠待签的婚约文件,声音发颤,“公爵夫人说,如果您明天不去试婚纱,就停掉您母亲的医疗费。“

海伦娜的手猛地一抖,镊子尖在齿轮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床头的银相框里,病榻上的威斯威尔斯公爵夫人妹妹——她的母亲——正温柔地笑着,手腕上却缠着因常年穿束腰而变形的骨骼矫正器。

“告诉姑母,“她继续转动发条,“查尔斯顿伯爵的纺织厂去年亏损了八千镑,因为他们用的蒸汽机比女校实验室的落后两代。“

女校地下实验室的蒸汽管道在午夜发出呜咽般的轰鸣。

海伦娜趴在绘图板上,游标卡尺的阴影与窗棂的铸铁花纹重叠成牢笼的形状。

伊芙特递给她一杯加了镇静剂的红茶——自从三天前公爵府切断她的生活费,这已是海伦娜连续工作的第40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