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传书

谢家的府邸,该看的看了,该找的也找了。

 

此间事了,谢家也非久留之地。

 

墨画便跟着顾长怀离开了。

 

走到门口之时,墨画忽而又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壶酒。

 

只是他这酒是果酒,不太合适。

 

墨画便抬起头,问顾长怀道:“顾叔叔,你有烈酒么?”

 

顾长怀一怔,点头道:“有。”

 

而后他也没多问,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翡翠酒壶,递给墨画。

 

一股浓烈的酒香,弥漫开来。

 

墨画将一壶烈酒,洒在谢家门口。

 

谢家那些被当成“牲畜”一样屠杀,惨死之后,又畸形孽变的身影,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墨画心中默然道:

 

“好好安息吧……”

 

“我会让火佛陀,下去给你们陪葬的……”

 

……

 

回去的路上,墨画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皱眉沉思:

 

火佛陀为什么要杀了谢家满门?

 

杀了谢家满门之后,他又做了什么?

 

黑色残渣是什么?

 

上面为何会有大荒邪神的气息?

 

这件事,又跟号称“大荒之主”的邪神,有什么关系?

 

献祭?

 

谢家的修士,是被当成了祭品?

 

火佛陀那些罪修,是大荒之主的仆人?

 

可献祭的仪式又是什么?

 

还有他曾经见过的,那“昙花一现”的,罂粟花一般,黑紫色的,无比丑陋,但又糜烂的,浸透着堕落的欲望的天机因果……

 

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最奇怪的,还是道孽……

 

墨画原以为,只有在贫苦之地,底层修士受到迫害,绝望与罪孽孵化,才会滋生“道孽”。

 

但没想到,修道求学盛地,繁华昌盛,锦绣升平的乾学州界附近,竟然也有道孽的征兆。

 

而且似乎……

 

根本没人意识到。

 

是乾学之地,天机算法没落,没修士能算到。

 

还是利欲熏心,汲汲于名利,没修士能看见?

 

抑或者,天机被蒙蔽了?

 

就像那片火海,掩盖了火佛陀的一些行迹,道孽的事,也被人盖住了?

 

墨画眉头紧锁,越想越觉得蹊跷,脑海中的谜团越来越多,思绪也一团乱麻……

 

想久了,他头便有些疼了。

 

这回是神识真的有些消耗过度了……

 

墨画便放空思绪,躺在软软的毯子上,看着马车外的风景,什么都不去想。

 

谜底总会一步步揭开的。

 

先从抓住“火佛陀”开始……

 

他答应了谢家那些惨死的修士,要让火佛陀下去给他们陪葬。

 

虽然谢家的修士都已死了,从肉身到残魂都消亡了,什么都不会知道。

 

但自己说了,就要做到。

 

墨画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另一边,顾长怀也在默默看着墨画。

 

他带着墨画,本是无奈之举,但没想到,墨画竟真的出人意料,找出了一些,自己这个道廷司典司,都没能看出的线索来。

 

这个孩子……

 

是因为他年纪小,孩童心性未泯,所以思维异于常人?

 

还是他本人聪颖,心思细腻,神识敏锐?

 

又或者……

 

是其他缘故……

 

顾长怀心中疑虑重重。

 

他发觉,自己不能再将墨画,当成一个单纯的,十来岁的孩子来看了。

 

瑜儿那件事也是。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孩子,很有可能,真的能看到一些,寻常修士看不到的,未知的隐秘……

 

既然这样的话……

 

顾长怀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案,沉思片刻后,心中渐渐有了打算……

 

……

 

天色渐晚,日头西沉。

 

暮色降临之时,夕阳如同打翻了墨水,泼了漫天的晚霞。

 

墨画两人,也终于回到了顾家。

 

闻人琬在门口等着,见到墨画虽有倦色,但手脚俱全,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她又责备顾长怀道:

 

“怎么这么晚?”

 

“墨画的旬休就两天,明日就要上课修行,耽误了功课怎么好?”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做事还没分寸……”

 

顾长怀一脸无奈,叹了口气。

 

打小他寄宿在表姐家,就常被表姐这么训斥着。

 

如今都一百多岁了,成了金丹大修士,道廷司典司,还是免不了……

 

墨画就替他开脱道:“琬姨,是我不好,我贪玩了,所以耽误了时辰……”

 

墨画一脸歉意。

 

闻人琬拍了拍墨画的肩膀,“这不怪你……”

 

说完她又瞪了顾长怀一眼,“你看,墨画一個孩子,都比你懂事……”

 

顾长怀脸色一苦。

 

墨画无奈,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琬姨只逮着顾叔叔责备,自己也帮不了忙。

 

而后几人一起吃了晚饭。

 

闻人琬做了很多好吃的,墨画和瑜儿吃得很开心,顾长怀在一旁闷闷不乐。

 

吃完饭后,天色有些晚了,闻人琬便打算亲自将两个孩子,送回太虚门。

 

顾长怀道:“姐,我送吧。”

 

闻人琬看了顾长怀一眼,语气放缓道:“你去休息吧,道廷司事务繁忙,别太累了。”

 

顾长怀一怔,心生暖意,只是脸上看不大出来。

 

闻人琬便不再管他,抱着瑜儿,先行上了马车。

 

吃饱喝足的墨画,心满意足跟在后面,也往马车上走。

 

“墨画。”

 

顾长怀忽然道。

 

墨画有些疑惑,转身看向顾长怀。

 

顾长怀犹豫了片刻,取出了一枚令牌,递给了墨画。

 

令牌是白玉制成,通体莹润,但没刻字,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墨画狐疑地接过令牌,略一打量,心中一跳,“顾叔叔,这是……”

 

“传书令。”

 

顾长怀神情有些不情愿,淡淡道:

 

“以后有什么事,用这玉令传书给我……”

 

“但这令牌有限制,不能太远,若不在同一州界,你发的消息,我收不到……”

 

“执行公务的时候,有时我不能带传书令,伱发的东西,我也收不到……”

 

“用的时候也小心些,别弄丢了,也别弄坏了……”

 

“虽说只是二品传书令,但也没那么好弄到手,尤其是这种道廷司特制的,保密性好的,有灵石也没地方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