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凌烟志凌云朗月

第217章 唐将李仲文暗通突厥的千古悬案(第2页)

 从突厥战略背景观之,《通典·边防典》记载处罗可汗同年确有扶持隋室后裔杨政道、重建傀儡政权的计划,与密报中“引突厥骑兵直取长安”的指控形成呼应。而《旧唐书·突厥传》所载义成公主“遣使告王世充”之事,更印证突厥与中原割据势力频繁联络的史实。在此背景下,镇守并州(今太原)这一突厥南下咽喉之地的李仲文,其立场自然备受关注。史料中虽缺乏直接物证,但《册府元龟》提及礼部尚书唐俭在并州查获突厥文书,司马光在《通鉴考异》中亦转引《太宗实录》称突厥俘虏供认李仲文“许开关隘”。然司马光本人对此存疑,认为可能是唐廷构陷之辞,凸显此案的复杂性质。

 同时,告密者可朱浑定远的身世为事件增添了另一重迷雾。据《北史·可朱浑元传》记载,其家族系辽东鲜卑,北魏时内附,西魏时期位列十二大将军。《元和姓纂》载可朱浑氏“世居代北”,与李仲文辖区重合,虽无直接证据表明双方存在部曲争夺,但地域利益冲突的推测合乎逻辑。值得注意的是,《大唐创业起居注》披露李渊曾密令“不可使仲文至长安”,暗示朝廷高层或早有处置之意。而李仲文“暴卒”的蹊跷结局,新旧唐书均未明言死因,使得此案更显诡谲。

 后世学术界对此案的解读也存在显着分歧。陈寅恪从代北胡族与关陇集团权力博弈的视角出发,认为可朱浑定远之举实为争夺并州控制权;黄永年则强调此案本质是李渊借机削弱地方势力,折射出唐初中央集权的强化趋势。关于李仲文是否真叛,岑仲勉认为其或为“保境自守”而私通突厥,吕思勉则质疑:“若真通敌,何不于突厥南下时响应?”直指此案可能是李渊猜忌边将所致。

 值得关注的是,后世笔记小说《隋唐嘉话》称贞观四年李靖破突厥时,曾缴获证实“唐将通敌”的文书,太宗命焚之不宣。虽此说未入正史,却暗合唐代官方对边疆将领通敌案的敏感态度。

 此案犹如一面棱镜,折射出唐初胡汉交织的政治生态,既是代北贵族与关陇集团的角力、边疆大吏的忠诚困境、突厥“以汉制汉”策略的延续,共同构成武德年间波谲云诡的历史图景。尽管部分细节已湮没于时光长河,但通过交叉考证史籍记载与学术研究,我们仍能窥见这场权力博弈的复杂脉络。

 武德三年七月廿七日寅时,太极宫两仪殿灯火通明。李渊身着常服斜倚御榻,面前铺开的羊皮地图上,洛阳与太原两处朱笔圈画尤为刺目。兵部尚书屈突通、中书令封德彝、侍中陈叔达等重臣衣冠不整仓促入宫,他们自三更接到可朱浑定远的六百里加急密奏,导致长安的中枢神经骤然绷紧。

 "诸卿,李仲文辖地北接马邑,南控蒲坂,若真与突厥勾连……"李渊以玉柄麈尾敲击地图,话音未落,裴寂已出列奏道:"陛下,当效汉武收淮南王之策!臣请即刻锁拿李仲文,另遣宗室重将镇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