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

陈清沃吸了吸鼻子，还是要求要进来，桑烨只能快步走到阳台处把窗户打开。

说是阳台，实际上也就是一扇稍微大一点的窗户，空气流通之后，陈清沃明显好受多了。

她在这个狭小的出租房中走动着，能够看见这个家相比较桑烨之前的家显得更加的随意与潦草。

沙发上铺着一层简单的布料充当着垫子，陈清沃走到一面墙边上，盯着上面的日历。

一个个用红色油笔画圈圈的日子流逝，陈清沃注意到了那份年日历表还是2023年的。

6.10

这个时期被黑色的油性笔彻底地涂黑，这个日子······

陈清沃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她准备和桑烨告白的日子。

是桑烨和陈清沃刚刚结束高考的第二天。

不知道为什么，陈清沃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通过老师了解到的桑烨的成绩。

很好很好，好到可以去任何一所名校，但是少年却彻底地消失了。

曾经在还没有找祁柏了解情况的陈清沃还专门通过各地的朋友打听着。

会不会桑烨的名字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那些学校里。

但是并没有，那年盛夏的蝉鸣是那么地喧闹，以至于彻底地遮住了少年的呐喊。

桑烨走上前，发现陈清沃正在盯着那个日历发呆。

“其实六年里，我给你打过电话。”

桑烨转身坐在沙发上，见陈清沃也走了过来，顺手将边上的位置上灰尘拍了拍。

等到陈清沃坐下的时候，他这才开口道。

少年坐在破旧的出租房里，沙发前的桌子上是凌乱的资料与饭盒，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他盯着发着隐隐光亮的手机。

在那群人彻底落网，自己终于可以走到光亮下的时候，桑烨此时特别想听听看陈清沃的声音。

第二天就是高考的日子，本应该早早休息的他却难得的失眠了。

手指在屏幕上不断地滑动着，手机页面上的一串号码便是陈清沃的。

早已深深记在了心里，却始终没有勇气拨打出去。

飞蛾在微弱的灯光下扑棱着翅膀，还有几只小飞虫落在了桑烨放在桌面的手机上。

桑烨盯着上面的飞虫，突然觉得自己跟它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贪恋着那虚无的光亮与温度。

终于，几乎已经快要成一座雕像的少年开始动了起来。

桑烨当时心里想的很简单，只想要听一听陈清沃的声音，如果被陈清沃当作是骚扰电话挂了的话，他也认了。

手指有些颤抖地点下了拨打的按键，电话那头在响了几声之后被接起。

“喂？”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时候，桑烨承认在那一刻自己的眼眶都酸涩了，但是他并没有开口。

只是默默地等待着陈清沃主动挂断电话。

那是桑烨离开的第二年。

听桑烨将这段往事说出来之后，坐在桑烨边上的陈清沃却沉默了很久，随后她颤抖地将手机屏幕递给了桑烨。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接起那个电话吗？”

陈清沃记得很清楚，那天在宿舍床上准备上床睡觉的自己接到了一个未知来电。

“六年里，我从来没有漏掉过任何一通电话。”

“我害怕是你打来的。”

手机屏幕上，是电话备注的界面，上面正是桑烨的号码被陈清沃重点置顶在了最上面。

备注是桑烨？

之所以是问号，因为陈清沃自己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桑烨。

六年里唯一一通电话接起来没有任何声音的就是桑烨拨打的那通。

听完陈清沃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桑烨也愣了一下。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当时拨打的一通电话能够被陈清沃记了六年。

两个人六年来原来并不是没有一点的联系，至少那一通电话，见证了两个人的心意。

陈清沃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自从童语年说完后三年桑烨的艰苦时，她就不受控制地想象桑烨前三年又该有多么的辛苦。

如今在得知自己当年怀疑的电话就是桑烨拨打过来的时候，心里酸涩的情绪在无尽地蔓延着。

她将手腕处的红绳露出来给桑烨看。

红绳将女人纤细的手腕衬托得更加白净，桑烨一眼就认出了这时当年他送给陈清沃考神符上面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