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 我喜欢你

    深更半夜突然有人来敲门,听着实在骇人。陆少宫因为忧心穆文钧的事情辗转难眠,翻身起床找出了本清心经看。
 




    然而翻着书页,书页上记载字句却怎么看不入眼里,陆少宫大概猜到是谁大半夜来瞧她房门,端坐在圆桌旁凳子上,“回去吧,告诉你家子公子,别费心了。”
 




    外头的良武听到了,心里着急,隔着门窗低声喊道,“陆姑娘,我家主子命在旦夕,不管过去公子怎么得罪您也好,您气也罢,恨也好,看在一起份上去,陆姑娘”他说到这儿时候门开了,门里明亮的烛火光芒照射出来,映照得良武这个人更加肃穆,像个庄严的雕塑。
 




    陆少宫一听良武说穆文钧那家伙命在朝夕,起初不大相信,想着估计是他诓骗自己,可听一向不善言辞的良武说得一句句,而且穆文钧淋了大半天的暴雨,他身上新伤刚愈,不知道他真得很出什么事情,不待他说完直接起身过去开门了,“你说的是真的?”神情冷静灼热但着急的眼神却是出卖了她。
 




    良武急得一拍手急切说道,“有拿这事开玩笑,王,陆姑娘,你等我下。”话没说完,陆少宫已经披着外衣往外头冲了去,他紧随其后喊叫道。
 




    有守夜的师弟经过,感觉眼前一花,好像两样东西刺溜一下从他这儿过去,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大半夜见鬼了?继续提着灯笼守夜巡察。
 




    陆少宫几乎是飞也似跑出了道观,出了道观不知道要往哪儿去,她不知道穆文钧现在在哪儿安歇啊。一把揪着身后紧跟上来的良武,迫切道,“哪儿?”
 




    良武说了个医馆名字,正是他们上次受伤时候带着的医馆。眼前一阵风过,王妃跑了,他赶紧跟上去。
 




    这叫什么事情,大半夜叫他来叫门。
 




    一路上陆少宫心跳得极快要跳出嗓子眼似,她飞箭一般射进了医馆里,随着布帘子的冒然掀开带进来一阵寒冷的夜风。
 




    在床沿边给穆文钧写药方子的大夫见是前些日子的女道士,他皱眉看着毫无礼貌冒冒然然冲进来的陆少宫,略有不悦道,“道长,你进门至少得敲下门,吓老夫一跳。”
 




    陆少宫哪里管得了这些,她进屋后一眼瞥见躺在简陋床上盖着厚实被褥的穆文钧,他脖子到脸部通红,呼吸听上去也是粗重,急促而粗长。
 




    陆少宫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他床边坐下,看着他紧闭双目,无知无觉,满脸通红,呼吸似乎困难样子。
 




    她伸手去探他额头,怎么那么滚烫,都可以在上面煎鸡蛋,她心疼又焦急转身问那开好药方的大夫,“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会没事对吧?”
 




    收拾着药包的大夫,“……”
 




    大夫看了眼躺在床上发高烧的穆文钧,发个高烧会死人?开一剂退烧药保管他要到病除,话是不能这么说,“这个,这位公子是伤口淋雨引起的高烧,如果不及时治疗老夫看悬喽。”造什么孽,胡说八道。
 




    良武这时候也进来听到大夫的话,和大夫对视了一眼,大夫无声无息叹了口气。
 




    发烧,少宫不大相信仰头反问,“怎么可能,发烧怎么会出人命?大夫,你想要诊金直说。”
 




    大夫闻言那血压也是直线飙升,要不是一旁的良武和新进来的小赵手下安抚,他都要直接告诉真相,他继续瞎扯,扯出个发烧能烧死人的理由,故作高深道,“小姑娘,你不懂,这发烧分很多种,他……他这是最厉害的那种,他内伤外伤相互交加,故此烧得比旁人厉害,五脏六腑都有可能烧坏了,性命岌岌可危。”
 




    陆少宫娥眉微蹙,她不懂医理,可对这说法仍旧不大相信,略怀疑问道,“他有内伤?什么内伤?”我怎么不知道。
 




    面对着陆少宫的步步紧问,大夫也苦啊,他哪里知道他有什么内伤,看他是脑子有病,发个高烧非要扯上他,叫他待会儿那个女冠来了说他病得要死就行,怎么说得她相信是他事情,事后重重有赏。
 




    陆少宫见大夫沉默不言,愈发担心了穆文钧了,毕竟他长年累月在军营中,年少时多次上战场,真得落下什么内伤也未得知。逼问大夫道,“什么内伤你倒是快说,很严重?”
 




    大夫眼角瞧向良武和小赵,良武和小赵纷纷假意咳嗽两声,不去看他。
 




    “对,很严重,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夫说得煞有其事,神情非常严肃,陆少宫更加紧张了,大夫深吸一口气,扯谎扯到底,一口气道,“这位公子是心病,他郁结在心,又有外伤交加,两相交加,气血攻心,要不是他们及时送来,恐怕难保性命。”
 




    简直是胡说八道,罪过,他这行医大半辈子从来没对讹过病患说过谎,这简直是造孽,看这女道士吓得要晕过去样子。
 




    陆少宫顿觉头脑缺氧,怎么可能,他在说谎对不对。她眼神哀切望向阖眼熟睡的穆文钧。轻声道,“他平日里身体康健,怎么看不像有病的。”
 




    一旁的小赵继续咳嗽,眼角偷偷觑那大夫,使眼色告诉他过了过了。
 




    然而那大夫没有跟他们默契,以为说得不够严重,他想这再往重了说可就死了,既然客人要求,那他按照要求说便是,“这个…”
 




    “大夫,你幸苦了,快出去煎药吧。”小赵直接过去推着大夫往屋子外头走,大夫拿起那药包子,良武很有默契掀开帘子让那大夫出去。
 




    待那大夫出去后,小赵和良武互相对视一下,走到陆少宫身边,小赵面容哀愁,良武倒是也想换个哀伤的表情,怎么换都不对味,最后愈发严肃,看着令人不敢靠近。
 




    小赵低垂着头声音低落,轻声道,“王妃,殿下这病是因你而起。”
 




    陆少宫闻言不解看着她,小赵叹了口气继续瞎掰扯,“自从王妃离去后,殿下日夜茶饭不思,日夜思念成疾,他扛着病体出来找寻王妃,又保护王妃意外受伤,加之淋雨,王妃又是对殿下不理不睬的,他这心里头火烧火燎,这几下下来,就这样了。要是等闲的淋雨自然是没事了,这是因为太想念王妃了,殿下对您是是情深意重。”
 




    陆少宫低垂下眼睑,似有所思,他这是真心的,不是说想要生孩子才迫不得已娶她的吗?这时候来装什么真心。
 




    穆文钧,你说句实话。
 




    太迟了,太迟了,如果师父没有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一切没有发生过,自己可以接受他迟来的爱意,可是虽非他虽为,她的娘亲身亡的事情他确实有关。她没法恨他,现在也爱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