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荻花荡

坏蛋(二)




                许是气氛太过压抑,南枝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安静中浑身暴戾的他。



    几乎是屏住呼吸,强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上的动作静悄悄的。



    付应山把丁敏章和他安排在一起进部队,他倒是相信兄友弟恭。



    他以为他不知道丁敏章的身份,哼。



    他就不信,那演练的小型炸药包,里面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变成重量级火药。



    他反应快,捡了条命。



    付应山说那是纯意外,和丁敏章无关,他怎么肯信。



    胸闷地想要砸些什么,手中的牛奶瓶被他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砸歪灶上的锅身。



    南枝听见声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滚烫的热水浇到背上让她几乎一瞬间尖叫着跳起来。



    听见动静的付京尧一怔。



    身前有人飞速冲了出去。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他挪步过去,听见压抑不住的嘤咛哭声。



    他冷着脸,不耐烦,“你怎么了?”



    南枝脱了上衣,一直在用冷水冲刷烫伤。



    脸色煞白,疼得双眼模糊,冷汗裹着水分不清流了多少。



    她今天第一次见识了这么坏脾气的人。



    委屈的鼻头一直发酸,不受控制地呜咽出声,她才19岁,两年前父亲去世,二叔抢走了母亲手里的绣园,家道中落,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出声。”



    哗啦啦的水声混着低泣,听得他心烦意燥,有些冒火,“不说话你明天不用来了。”



    南枝这才慌忙解释,疼得声音颤抖,“先生,你,你烫到我了。”



    付京尧这才想起刚刚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



    他沉默片刻,拄着拐转身离开。



    寂静的房间哗啦啦的水声不断,直到冲得南枝背上发麻。



    她才起身走出去。



    整个人湿的真从水里捞出来的。



    晚饭她是没法做了,忐忑不安地走出去,付京尧手里拿着信封,不薄。



    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她的脸色苍白,摇头溅了几滴水,“先生,您别赶我走。”



    “医药费,晚饭我不吃了,你先下班吧。”



    他手伸了半天没人接,往餐桌上一丢,“拿了钱去看伤。”



    不是要赶她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