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我妈说了,不让我给别人看小鸡儿
陈光阳骑着摩托跟着刘凤虎回到了家里面。
刚一进屋,就听见了屋里面有人在哭泣。
“知川啊,不行咱们先上山里面躲一躲吧,得罪了当兵的,咱们家可是折腾不起啊!”
屋子里面,小舅子沈知川的丈母娘看着被打成不像样子的姑爷子,心疼的抹眼泪。
“放心吧妈妈,我姐夫老尿性了!”小舅子媳妇张小凤开口说道。
“那在尿性,还能厉害的过当兵的?”
老太太脸上全都是心疼。
“那凭啥啊白挨打啊,怎么也得给咱们一点说法!”张小凤愤怒!
媳妇沈知霜也点了点头:“对的,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
小舅子丈母娘一脸唯唯诺诺:“可那是当兵的啊……”
屋子里,小舅子丈母娘的眼泪还在扑簌簌往下掉,拍着大腿哭诉:“你们说说!
平白无故挨一顿打,招惹的还是那些……穿四个兜的!那些人……那都是有枪的官老爷!
咱老百姓惹得起吗?知川啊,听娘的,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赶紧的,后半夜就跟我回俺们屯子躲躲……这靠山屯没法待了!”
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恐慌。
张小凤气得胸口起伏,拳头攥得死紧:“躲?躲到啥时候是个头?娘!这口气我咽不下!凭啥啊!凭啥就把咱打成这样?!我不服!我……”
她话音未落,屋外猛地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沉闷有力的引擎轰鸣声。
紧接着是急促的刹车声,轮胎碾过石子路的“嘎吱”声清晰得瘆人。
屋里瞬间死寂一片。
就连一直捂着脸吸冷气的沈知川也猛地放下了手。
眼睛里全是惊疑不定。
丈母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只剩下惊恐的抽噎和骤然放大的瞳孔。
张小凤蹭地一下站起来,下意识就往身旁的菜刀摸去。
“坏了……坏了啊!”小舅子丈母娘的脸“唰”一下褪尽了血色,变得蜡黄。
她哆嗦着嘴唇,声音抖得不成调:“……你…你们听听!这动静……指定是他们…是当兵的…找上门来了!
来…来抓人了!天啊…这是要把咱知川逮走啊!”她猛地扭头看向沈知川,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几乎是同时,院门被一把推开,高大魁梧、一身笔挺绿色军装、肩章闪亮的刘凤虎。
带着两名同样军装笔挺、神情严肃的警卫员,迈着军人特有的利落步伐,跨进了院子。
阳光勾勒出他那身制服的硬朗线条,也让他脸上那未完全消散的怒容显得更具压迫感。
陈光阳紧跟在刘凤虎身后半步,刚张嘴想解释:“虎哥,这就是……”
说时迟,那时快!
那个刚刚还吓得浑身筛糠、哭诉着让女婿逃跑的小老太太!
她的恐惧在见到这身象征着“抓人”、“部队”、“强权”的绿军装和军官面孔的瞬间。
竟然理智那根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了!
“嗷……!!!”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嚎,如同炸雷般在小院里响起!
刚才还瘫坐在炕沿边上的小舅子丈母娘,身体里不知哪来的力气,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腾”地一下弹了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像一颗肉弹,直扑刚刚站定的刘凤虎!
“俺跟你拼了啊……!!!”
眼泪鼻涕在她因为恐惧和愤怒扭曲的脸上肆意横流。
她根本没看清来者何人。
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场合,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当兵的把她姑爷子带走!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带着庄稼人拼死搏命的狠劲儿。
猛地就揪住了刘凤虎那身崭新的军装前襟!
“噗嗤!”
“呲啦!”
布料被狠狠揪紧、拉扯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凭啥抓俺家姑爷子?啊?!凭啥啊!!!”
她像头发了疯一样,脑袋猛地朝着刘凤虎怀里撞,嘴里爆发出连串带着哭腔的怒骂。
那唾沫星子、眼泪水、甚至刚才擤鼻涕的痕迹,全都一股脑儿地蹭在刘凤虎笔挺的军装上。
“俺家知川老老实实去办事!你们那些个丧良心的王八犊子就给打成这样!还有没有天理了?!还让不让俺们老百姓活了?!”
她一边撕扯嚎叫,一边用全身的重量朝后使力,双脚乱蹬,试图把刘凤虎推搡出去。
完全是一副豁出命的泼妇架势。
“放了我家姑爷子!!要抓抓我这老婆子!跟他没关系啊啊啊……!!”
这突如其来的撒泼冲击,硬是把身经百战、体格强健的刘凤虎都顶了个趔趄!
他猝不及防,被撞得闷哼一声。
又被口水喷了一脸,手下意识就去格挡那双撕扯衣服的手,脸色瞬间尴尬又狼狈。
两个警卫员也是一愣,下意识就要上前控制局面,手已经按在了枪套附近。
“娘!娘!你快松手!”沈知川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疼了,赶紧从炕上扑下来想要拉开自己老娘。
张小凤也懵了,想去拉妈妈。
“大娘,行了!住手!”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响。
是陈光阳!
他一个箭步跨上前,大手铁钳般精准地攥住了小舅子丈母娘还在撕扯的手腕。
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被撞得有些发懵的刘凤虎。
陈光阳有点憋不住笑!“婶子!看清楚人!这是警备区的刘团长!来给知川做主收拾那些王八蛋的!不是来抓人的!”
“团…团长?”撕扯戛然而止。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疯狂撒泼的老太太动作瞬间凝固。
她保持着揪衣服的姿势,扬起糊满眼泪鼻涕的脸,那双浑浊惊惧的眼睛。
难以置信地、慢慢地聚焦到了刘凤虎那张阴沉得吓人的军官脸上……
再看看自己那双还紧紧抓着对方军装的手……
仿佛被烙铁烫了似的,她猛地缩回手。
身体里的那股蛮横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她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后怕到极点的抽泣。
这场由极度的恐惧引发的撒泼风暴,来得猛烈,去得也狼狈不堪。
院子里,只剩下丈母娘低低的、无措的呜咽。
还有刘凤虎看着自己皱巴巴、沾着不明液体的军装前襟,那哭笑不得、牙疼似的吸气声。
小舅子丈母娘咳嗽了一下,看到了刘凤虎脸上的笑意:“那啥,你上俺家吃点饭呗……”
陈光阳在一旁都有些苦笑不得了:“婶子,放心吧,知川肯定没事儿!”
小舅子丈母娘那声“吃点饭呗”刚落下尾音儿。
自个儿都觉着臊得慌,一张老脸“腾”地又涨成个熟透的茄包子,恨不得当场刨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那股子扑刘团长的虎劲儿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嗤”一下跑得干干净净。
她整个人缩在地上,像只刚被撵出窝的瘟鸡,眼珠子都不敢抬,只瞅着自己那双沾了泥点子的布鞋尖儿。
手指头紧紧攥着裤腿儿,恨不得把布料抠出俩洞来。
刘凤虎看着这老太太从“疯母老虎”瞬间变成了“霜打蔫茄子”。
心里头那股子火气和尴尬劲儿反而“噗嗤”一下,憋在里头差点没笑出来。
他好歹是带兵打仗的团长,啥阵仗没见过?
跟个吓破了胆的老太太,犯不上置气。
他抹了把脸上刚才被蹭上的、带着点咸腥味儿的不明液体,吸溜了下鼻子。
那股子狠厉劲儿被他生生压回肚皮里,换上个尽量平和的调儿,声音还带着点刚才呛了口唾沫星子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