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陈光阳,有人要收拾你!(第2页)

 

“怎么?哑巴了?”孙威在一旁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像鞭子抽过来,“刚刚还叫得挺大声。”

 

刘富贵只是拼命摇头,眼神里满是抗拒。

 

陈光阳不再追问具体赌债细节。

 

他靠回椅背,重新拿起那支铅笔,这次不是敲,而是在一张废纸上随意地划着什么,发出“沙沙”的轻响。他不看刘富贵了,反而像是在研究笔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审讯室里只剩下铅笔的沙沙声,刘富贵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墙上那个圆盘挂钟指针走动时发出的、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滴答”、“滴答”声。

 

这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子,在刘富贵的神经上来回切割。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刘富贵从最初的恐惧抵抗,到坐立不安,眼神时不时瞟向那扇紧闭的铁门,希望能有奇迹发生,最终只剩下一种近乎崩溃的麻木。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全身的衣服,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陈光阳的沉默和那该死的“滴答”声,比任何咆哮拷问都更让他窒息。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踏入那个吞噬一切的深渊,想象着老娘躺在破床上无人照料的景象……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他的头顶。

 

就在刘富贵的精神防线快要彻底垮塌的瞬间,陈光阳停下了笔。

 

他抬眼,目光重新落在刘富贵失魂落魄的脸上,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种穿透人心的平稳:“老刘,机会我给过你了。你猜,我有没有兴趣知道你输钱的赌场在哪儿?

 

有没有兴趣知道是谁‘指点’你,打起了我那批硫磺皂的主意?偷东西,认了,未必没有活路,但要是跟某些不该沾的事儿扯上关系……”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眯了下眼,那眼神像冰冷的针,瞬间扎透了刘富贵残留的最后一丝侥幸。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年轻民警走进来,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孙威:“孙队,隔壁王屠夫的全撂了,这是笔录,供认刘富贵是主谋。”

 

孙威接过,快速地翻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只是淡淡地对陈光阳点了点头:“嗯,证据链完整了。”他抬眼看向刘富贵,仿佛在等待什么仪式落幕。

 

这一声“主谋”,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富贵猛地一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他知道王屠夫那怂包绝对扛不住,但没想到这么快。

 

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

 

“我说……我说赌场在哪儿!”刘富贵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哭嚎前的哽咽,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就在县医院后面那巷子口……往前走一里地,有个废弃的铁件加工厂……铁门……有锈的,但有个小门…敲三下,停一下,再敲两下……开门的……是个瘦高的刀疤脸…就…就说是‘富哥’介绍来的……”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了大半。

 

陈光阳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刘富贵只是在描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地点。

 

他甚至轻轻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搪瓷缸,呷了一口凉水。

 

那姿态,稳得如同磐石。

 

等刘富贵说完,大口喘着粗气,几乎瘫软在椅子上时,陈光阳才放下搪瓷缸,看向孙威:“孙哥,笔录记清楚了吗?”

 

孙威立刻点头:“一字不差。”

 

“嗯。”陈光阳站起身,对着李卫国和孙威说,“这供销社库管出问题,后续还得烦劳两位跟乡里沟通下,物色个靠谱的临时接管人。

 

王行那小子这几天跑前跑后也熟了,临时帮衬点应该问题不大。”

 

李卫国和孙威立刻应道:“明白,光阳你放心,我们马上跟进。”

 

陈光阳点点头,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刘富贵一眼,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了这间充满汗臭味和绝望气息的审讯室。

 

铁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像是为这场精心编织的心理战画上了冰冷的句号。

 

走廊里的光线略亮一些,陈光阳稳步向前走,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如同投入石子的古井,泛起了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波澜。

 

铁件加工厂…刀疤脸…“富哥”…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拼接。

 
既然知道了这里。

 

陈光阳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他特意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弄了个帽子。

 

直接就在这赌场附近转悠了七天!

 

七天之内,这田福刚几乎是天天晚上来。

 

陈光阳已经确定了,这里基本上就是田福刚的老窝!

 

不过陈光阳依旧没有主动行事,而是又过了两天。

 

赌场一般都是晚上忙活,白天关门。

 

趁着今天天色有些乌云,日头不亮堂。

 

陈光阳决定偷偷潜入这堵车去看一看!

 

今儿白天阴得厉害,下午刚下过一阵急雨,地面湿漉漉的,空气里一股子土腥味。

 

看门老头估摸着回家喝粥去了。

 

又在外面转悠了两圈,确定了现在赌场里面没有人。

 

陈光阳心里冷笑,行,安全了。

 

他手腕一翻,指缝里不知啥时候夹了根细长的铁丝,对着那把黄铜老挂锁的锁孔就捅了进去。

 

耳朵贴着冰冷的铁门,手指头极其细微地拨弄着。

 

只听见锁芯里传来几声几不可闻的“咔哒”轻响,手腕再一拧……那锁舌头“啪”一声就弹开了。

 

他左右飞快扫了一眼,巷子里依旧静悄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猛地一推那扇沉重的铁皮门,只推开一条能钻进去人的缝隙,“哧溜”一下就闪了进去,反手又把门带上。

 

一股子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霉味、烟灰味、劣质酒气、汗酸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腻脂粉味儿,闷在这个废弃厂房的大空间里,顶得人有点头晕。

 

里头黑得跟墨泼的似的,只有高处几个破窗户漏下点微弱的昏光,勉强勾勒出大致的轮廓。

 

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陈光阳开始打量。

 

这地方确实大,但里头改得像个迷宫。

 

原先放机器的空地中间摆了几张蒙着绿绒布的长条桌,应该是赌桌。

 

周围散落着一些缺胳膊少腿的破椅子。

 

角落里头,用木板、破布帘子乱七八糟隔出来好几个小单间。

 

踩着生了锈的铁楼梯。

 

陈光阳每一步都放得极轻。

 

楼上格局和楼下差不多,也是被隔得七零八落,像个大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