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陈光阳下海(第2页)


 她能在绝境中挣扎求生,敢于反抗强加的命运,甚至在走投无路时想到轻生,也恰恰说明了她骨子里的刚烈和不甘。


 这样的人,一旦给了她希望和平台,必能绽放光彩。


 况且,媳妇也需要一个好助手。


 陈光阳转向周采薇,语气温和但坚定:“采薇同志,靠山屯欢迎自食其力、踏实肯干的好同志。


 既然田家的事有公安局主持公道,你暂时不用再担惊受怕了。想留在靠山屯,我们同意。”


 周采薇闻言,巨大的惊喜让她几乎再次晕厥,眼泪更是汹涌而出,这一次却是充满希望的泪水:“谢谢!谢谢陈大哥!谢谢沈姐姐!谢谢靠山屯!我…我一定好好干!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不用做牛做马,”


 陈光阳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鼓励,“靠山屯现在正缺人手,蔬菜大棚刚有起色,硫磺皂厂也在发展,有的是正经工作给你做。


 你安心住下,具体做什么,让我媳妇和王队长他们给你安排。


 房子的事也好解决,村里有空置的知青点,先收拾一间给你住下。”


 “太好了!太好了!”


 王大拐等人也纷纷表示欢迎,“采薇姑娘,你放心住下!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


 周采薇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鞠躬。


 陈光阳对李卫国说:“李局长,事情还得彻底解决。采薇同志既然决定留在靠山屯,户籍是个问题。


 得把她的户口从原籍迁出来,落到靠山屯,这样才名正言顺,也方便以后安排工作。”


 李卫国立刻明白了陈光阳的意思。


 这是要让周采薇彻底摆脱原生家庭的控制,在靠山屯扎根。


 他点点头:“这事交给我。买卖婚姻是重罪,周采薇作为受害人和重要证人,脱离原生家庭、由靠山屯提供庇护并落户,完全符合政策。


 我这就派人去她家所在的大队和公社,一来调查她父母收受财物逼迫婚姻的情况,追究相关责任;二来开具相关证明,把她的户口关系转到靠山屯大队来!”


 他雷厉风行,当即叫过一名干警。


 仔细交代了任务,重点强调要迅速、合法合规地完成周采薇户籍的迁移手续。


 看着李卫国的人领命而去,周采薇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了地。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位沉稳如山又雷霆万钧的陈大哥,还有那位温婉如水的沈姐姐,以及这些淳朴热心的靠山屯乡亲们,彻底改变了。


 陈光阳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吉普车,对李卫国意味深长地说:“李哥。”


 李卫国自然明白陈光阳的意思。


 “放心吧,我回去肯定把他们去年年夜饭吃的啥都审出来,所有作恶,都必须受到惩罚!”


 陈光阳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了。


 有了自己的招呼,这田有富得遭老罪了!


 送走了李卫国和垂头丧气的田有富一伙人,靠山屯村口紧绷的空气终于松懈下来。


 王大拐领着一帮青壮劳力收拾着地上的棍棒碎石,妇人们围着惊魂未定的周采薇安慰,沈知霜挺着肚子,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带周采薇去安顿。


 陈光阳站在人群边,看着屯子里重新恢复的秩序,心里那点因为田有富闹腾的戾气也散了。


 他瞥了眼天色,日头已经偏西,山林投下长长的影子。


 “王大叔!”陈光阳招呼一声。


 “哎,光阳!”王大拐扭过头,走了过来。


 “屯子里你盯着点,该收拾收拾,该安抚安抚。周采薇的住处,知青点那边拾掇一间出来,干净暖和点。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陈光阳递给他一根烟。


 王大拐用力点头:“放心吧光阳,包在俺身上!保证安排妥妥的!你这是……还要上山?”


 “嗯,”陈光阳应了一声。


 回到家里面,和媳妇说了一声。


 媳妇也点了点头,让他快去快回。


 陈光阳心里一暖,不再耽搁,转身大步流星朝牲口棚走去。


 黑风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两股白气。


 陈光阳麻利地给它套上鞍子,把准备好的东西搭在马背上。


 老毛子的潜水服和气罐、防水矿灯、水下弓弩、几捆粗麻绳和茅草绳、几个柳条空筐和罩网、那把鬼子大刀改的重锻砍刀,还有塞得满满当当的干粮袋和一壶烧刀子。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早就在旁边摇着尾巴等着了,两双狗眼亮晶晶的。


 “走!”陈光阳翻身上马,一夹马腹。


 黑风马驮着沉甸甸的装备和陈光阳,“哒哒哒”地冲出了靠山屯,朝着莽莽苍苍的深山里奔去。


 小屁眼子紧跟马后,大屁眼子则跑在前面开路,两道狗影在崎岖的山路上穿梭自如。


 入了深山,天色暗得更快。


 山林间弥漫着深秋特有的、混合着枯叶腐殖质和松针的清冷气息。


 陈光阳轻车熟路,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极其隐蔽的小径疾行。


 黑风马在山路上走得稳当,一个多小时后,抵达了前门沟深处那条熟悉的山缝入口。


 高大的枯木在暮色中如同沉默的哨兵。


 陈光阳下马,卸下装备,然后依旧给黑风马留下足够的草料和水,就往里面走去。


 他背上装备,点亮了那把老毛子的防水矿灯,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脚下生锈的铁轨和凹凸不平的洞壁。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早已钻了进去,在前头探路,爪子踩在碎石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弹药洞内漆黑死寂,只有矿灯的光柱在洞壁上跳跃。


 脚步声、狗爪声和矿车铁轨摩擦的“况且况且”声在狭长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旷。


 陈光阳熟门熟路,在几个关键的岔口检查了自己之前留下的隐蔽标记。


 几块不起眼的碎石摆放的位置一切如旧,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


 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他拉着矿车的撑杆,如同老船夫撑船,在幽深的山体腹中穿梭。


 冰冷的空气钻进领口,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寒意,深秋的凉意在这里被放大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