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云之羽11(第2页)

 "进来吧。"他侧身让出条道,灯影在脸上投下深深沟壑,"既然撞破了,便说与你们听。"

 宫子羽攥着姜离离冰凉的手腕迈进祠堂时,供案上的长明灯正爆开灯花。雾姬夫人跪坐在蒲团上焚香,烟雾缭绕间,她袖中滑落半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无名"。

 "我本是老执刃的影子护卫。"香灰坠落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二十年前无锋血洗宫门,活下来的影卫,只剩我扮作孤女留在兰夫人身边,少主假死,是为揪出潜藏最深的那个'无名'。"

 宫唤羽手中的长明灯忽然晃了晃,将他的影子拉成扭曲的鬼魅。

 "是的,那夜亥时三刻,父亲唤我去地宫取无量流火图纸。"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刚过朱雀廊就嗅到苦杏味,是无锋特制的封脉散。"

 宫子羽突然抓住兄长衣袖,云锦布料在他指间皱成乱麻:"然后呢?父亲他...!"

 "我拼着最后内力发出响箭,却见父亲从角宫方向冲来。"宫唤羽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吞了枚烧红的炭,"无名身法诡谲,父亲替我挡下三枚透骨钉后..."他猛地掀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疤痕在烛火下泛着青紫,"这记穿云掌本该碎我心脉。"

 姜离离的睫毛颤了颤,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道伤口边缘过于整齐,倒像是利刃所伤。

 姜离离的舌尖抵住上颚,把即将冲出口的质疑嚼碎了咽下。

 她借着拢发的动作别开脸,正巧瞥见雾姬夫人将半枚青铜令悄悄踢进供案底下。

 "所以你们就假借中毒诈死?"宫子羽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极了幼时弄丢木剑的模样,"为何连我都瞒着?"

 烛火突然爆开灯花,将宫唤羽半边脸照得阴晴不定。姜离离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正以特定频率轻叩剑鞘——那是人在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子羽,你还小,无名在暗,太危险了,而且无名能模仿任何人笔迹。"雾姬夫人突然开口,香炉青烟在她脸上蒙了层纱,"连兰夫人生前给老执刃的情诗都仿得惟妙惟肖。"

 话音未落,后窗突然被夜风撞开。宫子羽本能地将姜离离护在身后,这个动作却让她浑身僵硬——少年执刃的掌心全是冷汗,颤抖的指尖正贴着她腕间跳动的血脉。

 "公子小心!"雾姬夫人挥袖打灭烛火,祠堂瞬间陷入浓稠黑暗。姜离离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推搡着跌坐在地,后腰撞上冰冷铜炉的瞬间,她摸到块带着余温的青铜残片——边缘刻着"无"字的一撇。

 姜离离的指甲在青铜残片上掐出月牙痕,祠堂的黑暗像团湿棉花塞住口鼻。宫子羽急促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哥!没事,是风"宫子羽不忘安抚众人。

 姜离离却觉得他们有些像惊弓之鸟的状态,一点动静就如此小题大做。

 绝对不正常!

 终于室内的灯再次被点亮,四人回到原先的座位,继续开启刚才的话题,"你说无名能仿笔迹,那这封..."他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信笺,"这是父亲临终前传位给尚角哥哥的亲笔书..."

 宫唤羽的佩刀突然出鞘半寸,寒光映亮他抽搐的嘴角。姜离离看见雾姬夫人的峨眉刺悄无声息抵住宫子羽后心,而少年浑然不觉,还在抖开那张要命的信纸。

 "子羽。"宫唤羽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刀尖挑起信纸,薄刃割开"宫鸿羽"的落款,"你看这字迹有破绽,分明是无名伪造的。"

 "那无名为什么要伪造?而且尚角哥哥说..."宫子羽停顿了下,继续"他说父亲从未和他提过传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