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墨雨云间10.2(第3页)

 成王见婉宁的面色苍白起来,他也顾不得细究自家暗卫的废物程度,一把抓起那叠密信,发现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星象图——钦天监当年所谓"紫微东移,利在速战"的吉兆。

 "难怪..."他攥碎了三枚翡翠戒指,碎玉扎进掌心。

 记忆如毒蛇撕开旧伤:那日代国骑兵突袭时,燕军战马正因草料掺沙集体腹泻;他死守潼关请求增援,传令兵却被父皇急召回京领赏。

 窗外惊雷劈开夜幕,婉宁在闪电中看清密匣夹层的另一张字条。

 唯有战败可折成王羽翼,公主质于敌营,方保赵氏江山。

 血泪晕染了最后几行字迹,婉宁却低笑出声。她终于明白代国军营那夜,为何敌将能准确说出燕军布防——父皇亲手绘制的布阵图,在烛光下渗出墨色江山。

 "好个一石二鸟。"她将星象图按在胸口溃烂的烙伤处,血迹逐渐勾勒出北疆轮廓。

 当年右翼空缺的守卫,原是父皇特意调走的赵家军。

 成王愤怒地大吼出声,他一把掀翻过去铁箱,脖子处青筋暴起,没想到他的父皇,在国家风雨飘摇之际,居然还在想着打压他!

 五更梆子响时,婉宁在《药师经》末页批注。朱砂混着血水写成"仁慈和孝"四字,最后一笔穿透纸背。

 砚台映出她眼底猩红,那里面再没有代国雪夜的绝望,只剩下淬毒的清醒——原来最狠的刀子,从来不在敌营,而在至亲袖间。

 "哥哥,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好父皇,天下百姓的好皇帝"

 成王的手指深深抠进供案檀木,木刺扎进掌心渗出血珠。婉宁将冰蚕纸舆图按在他渗血的掌心,墨迹遇血竟浮现出父皇的蝇头小楷:"唯战败可折其羽翼"。

 供案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响,火苗蹿起三寸高。成王玄铁护腕重重砸在青玉供碟上,碎玉飞溅中,婉宁看见兄长眼底腾起的杀意比代国漠北狼烟更骇人。

 很快婉宁的马车和成王府的马车一起离开相国寺,朝山下驾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