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官道驿站截快马(第2页)
密道尽头的了望孔正对陈桥渡口,林川透过琉璃镜片望去,十三艘漕船正在卸货。力夫抬着的檀木箱突然裂开,撒落的粗糠中混着带血的断箭。苏婉清突然按住他执剑的手:"看桅杆上的灯号!"
三盏绿色气死风灯摆成勾陈星象,这是户部侍郎与漕帮约定的暗语。林川从怀中取出在驿站夺取的铜牌,牌面螭纹与漕船旗幡的刺绣如出一辙。神龙剑忽然在鞘中低吟,剑柄龙睛泛起的金芒,正指向第三艘船上某个玄衣人——那人腰间玉带扣,正是李平山冠礼时戴过的螭虎衔珠佩!
"哗啦!"
暴雨掀起丈高浪头,林川借水势跃上漕船。软剑刺穿船帆的瞬间,十三道狼烟自两岸升起。玄衣人反手掷出判官笔,笔锋墨汁遇雨化作毒雾。林川旋身踏浪,神龙剑搅动江水成旋,将毒雾尽数卷入漩涡。
苏婉清在崖顶吹响《折柳曲》,埋伏的义士们放出百只信鸽。鸽群扑向漕船灯笼,翼尖绑着的磷粉遇火即燃。混乱中,林川的剑尖挑开玄衣人面巾——那道横贯左脸的刀疤,正是三年前劫杀林府商队的马贼首领!
"留活口!"
苏婉清的呼喊被惊雷吞没,林川的软剑已刺穿贼人肩胛。神龙剑突然自行转向,剑锋划破船头貔貅雕像,露出中空的暗格。二十封盖着六部官印的密件倾泻而出,最上层的信笺墨迹未干:"着即销毁沧州军粮案卷宗..."
寅时三刻,雨歇云开。林川站在烧成焦炭的漕船残骸上,手中密信滴落的血水在甲板汇成溪流。苏婉清从江心捞起半块鎏金牌匾,残存的"李"字在晨曦中泛着冷光。上游漂来的浮尸腰间,赫然别着户部勘合文书——那上面的骑缝印,竟与密室密约的印章严丝合扣!
残阳如血,染透驿站斑驳的土墙。林川伏在榆树虬枝间,望着官道尽头腾起的烟尘——八匹快马正踏着《急急令》的节奏疾驰而来。苏婉清扮作的卖茶女蹲在井台边,陶罐里煮着的决明子茶飘出异香,惊得马厩里两匹驿马不住地刨蹄。
"换马!"
为首的驿卒甩出鎏金腰牌,掌心的老茧却暴露了常年握刀的秘密。林川眯眼盯着他右腕的刺青:三枚铜钱叠成塔形,正是漕帮暗桩的标记。苏婉清假意失手打翻茶罐,滚烫的茶汤泼在青石板上,腾起的热气里浮着辽东乌头的苦味。
马队中第三匹青海骢突然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将水槽踏得粉碎。林川看得真切——这畜生前蹄钉着掺了磁粉的马掌,遇着井台铁箍便发狂。趁乱间,他鹞子翻身落在粮车后,软剑挑开苫布时,二十袋"官粮"正簌簌漏出发霉的麸皮。
"有刺客!"
驿卒头领的虎头刀劈开粮袋,雪亮的刀锋上倒映着林川腕间的银铃。七把钢刀结成北斗阵,刀光织成密网罩住粮车。苏婉清忽然吹响竹哨,惊得檐下信鸽扑棱棱乱飞,翼尖绑着的磷粉遇风自燃,化作漫天流火。
林川旋身踢翻桐油灯,火舌顺着霉变的粮袋窜起三丈。浓烟里,他瞥见第五个驿卒正往马鞍囊塞玄铁筒——那筒身阴刻的九宫格,正是三日前密室密约的式样。软剑如灵蛇吐信,缠住那人脚踝的瞬间,驿丞突然掀开柜台,弩机绞弦声刺破火场。
"小心连珠箭!"
苏婉清甩出茶棚的算盘,二十三枚铜钱叮叮当当截住三支铁箭。林川趁机夺过玄铁筒,指尖触到筒底暗藏的狼毒刺,若非戴着天蚕丝手套,此刻早已毒发身亡。筒内密信被火舌舔舐,渐渐显出猩红字迹:"沧州军粮已换粗糠,腊月丙戌焚仓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