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爱成殇漠行晶

第1章 影与光(第2页)

 沈奕笑得很开心,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程慕的缺席。

 程慕静静地看着他,眼神落寞,手里还握着一罐偷偷从厨房拿来的糖果。

 他知道沈奕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可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亲手送点什么给他。

 可惜,他始终没有机会。

 他只是沈奕的“影子”,沈奕想要的时候,他就必须出现;沈奕不需要的时候,他就必须隐形。

 程慕低头看着手里的糖果,轻轻地把盖子拧开,最终,他没有把它们送出去,而是默默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那一夜,糖果的甜味在空气里散开,可他却觉得有点苦涩。

 程慕第一次学会“驯服”这个词,却是在沈奕八岁那年。

 那时,他们已经相识一年。

 沈家老宅后院,有一片宽阔的训练场,专供家族子弟学习骑马、射击和格斗。

 那天,沈奕被父亲带去马场,准备接受第一次正式的骑马训练。

 程慕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

 他本不该出现,但沈奕说:“让他跟着。”

 于是,他便站在训练场外,像一只被束缚的犬,沉默地等待命令。

 “少爷,这匹马是给您选的,性情温顺,很适合初学者。”训练师牵来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温顺地站在原地,黑亮的眼睛透着柔光。

 沈奕冷淡地扫了一眼,声音不紧不慢:“太乖了。”

 训练师愣了一下:“少爷,这匹马……”

 沈奕皱起眉,不耐烦地打断:“我不要听话的东西。”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马厩的最深处。

 那里,一匹漆黑如墨的烈马被铁链束缚着,浑身汗湿,眼底透着狂野的戾气,显然是刚被驯服没多久,尚未完全顺从。

 “我要那匹。”沈奕指着它,语气平静得可怕。

 训练师的脸色顿时变了:“少爷,那匹马还没彻底被驯服,它——”

 “带过来。”沈奕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浪费。

 训练师无奈,只能让人将黑马牵到场地中央。

 黑马不安地刨着地面,眼中满是警惕和敌意,显然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

 沈奕不慌不忙地走到它面前,抬手想要摸它的鬃毛。

 可下一秒,黑马忽然猛地扬蹄,毫不留情地向他踢去!

 “少爷小心!”训练师惊叫。

 可沈奕却没有闪躲,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仍旧站在原地,任由黑马的蹄子从他面前擦过,险些踢中他的额头。

 周围人都吓得不敢喘气,训练师更是脸色发白:“少爷,您不能——”

 沈奕终于开口,声音仍旧冷静至极:“它不怕我。”

 训练师一愣,随后才意识到,黑马刚刚那一脚,并不是想要伤人,而是出于本能的抗拒。

 沈奕微微勾起唇角,淡淡道:“怕我,就会服从。”

 他说着,抬手取过马鞭,毫不犹豫地挥下。

 “啪——!”

 鞭子狠狠抽在黑马身上,黑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疯狂挣扎,可沈奕只是静静地站着,一遍又一遍地挥下马鞭,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一丝怜悯。

 “少爷!”程慕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急切。

 沈奕微微偏头,眼神冷漠:“你想说什么?”

 程慕看着那匹黑马被强行按在地上,四肢颤抖,眼里满是恐惧,他的手微微收紧,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知道,沈奕不会听他的。

 他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十几分钟后,黑马彻底安静下来,伏在地上喘息,身上的汗水顺着鬃毛滴落。

 沈奕松开缰绳,缓缓靠近,伸手抚上黑马的额头。

 黑马浑身一颤,却没有再反抗。

 沈奕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它学会了。”

 他回头看向程慕,轻描淡写地问:“你明白了吗?”

 程慕抬头看着他,一时有些迷茫:“……什么?”

 沈奕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缓,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世上的一切,都是可以驯服的。”

 “无论是马,还是人。”

 那一天,程慕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主人的权利”。

 从那以后,他开始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沈奕的影子,是他的附属品,是一件没有自我意志的东西。

 而沈奕,也的确按照这个逻辑去对待他。

 程慕犯错时,沈奕会像教训黑马一样,毫不留情地惩罚他;

 程慕做得好时,沈奕偶尔会给他一点奖励,比如一句夸奖,一块糖,或是一个随口的“不错”。沈奕从不真正关心他,但也不会丢弃他。

 因为——

 “沈家不养废物。”

 “你活着,就要有活着的价值。”

 程慕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几年后,程慕终于长大了一些,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强壮,动作也更快更敏捷。

 沈奕的训练越来越严苛,而他也逐渐习惯了被伤、被打、被无视的生活。

 可有一天,沈奕却对他说了一句不同的话。那天,沈奕坐在庭院里,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知道你和那些狗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