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鸡飞狗跳的清川魏氏
白昭带着蓝湛离开云深不知处,在彩衣镇暂住的那段日子里,青蘅君时常带着蓝涣下山探望,在院中指点蓝湛剑法、琴艺,或是与白昭对坐品茶。虽不复往日亲密,倒也客客气气,相处融洽。
如今白昭带着蓝湛来到清川魏氏,青蘅君不知这是第几次踏入白昭的院落,望着眼前不同于龙胆小筑的景致,仍是有些恍惚。
直到看见廊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才猛地回过神。白昭正俯身为蓝湛整理衣衫,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青蘅君仿佛又看见十年前那个温柔唤他“阿柯”的姑娘。
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轻声唤道:“阿湛。”
正在喝雪梨汤的蓝湛闻声抬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却又下意识看向母亲。见白昭微微点头,蓝湛立刻放下碗,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父亲。”
一旁的魏婴捧着碗左看右看,突然从石凳上跳下来,拉着蓝湛的手晃了晃,声音里满是雀跃,比当事人还兴奋:“湛哥哥,你爹爹又来看你啦!”
青蘅君看着两个孩子握在一起的小手,眼神柔和下来。他蹲下身,轻轻抚过蓝湛的发顶:“剑法可有长进?”
“已练至第三式。”蓝湛答得认真,小脸绷得紧紧的,虽然他性子活泼了不少,可面对不常见面的父亲,还是难免有些忐忑,但眼底的期待和欢喜却怎么也藏不住。
青蘅君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第三式?两月前才学至第二式,进步这么快,该奖励。”
蓝湛的眼睛顿时亮得像星星,嘴角偷偷翘起一个小弧度,像只偷到鱼干的小猫,还不自觉地往魏婴身边靠了靠,悄悄收紧了两人交握的手。
“我就说湛哥哥最厉害!” 魏婴比正主还激动,挺起小胸脯邀功,“蓝伯伯,我每天都陪湛哥哥练剑的!”
青蘅君笑着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我们阿婴也功不可没,该赏。”
魏婴立刻欢呼起来。
正闹着,廊下传来一声轻笑。蓝涣从回廊转出,手中还捧着棋谱:“父亲来得正好,阿湛昨天新学的琴曲,连雪姨都夸赞呢。”
青蘅君眼中带着笑意,挑眉看向小儿子:“是吗?”
蓝湛的耳尖顿时红了。虽然魏叔叔和雪姨经常夸他,但被父亲这样看着,还是忍不住害羞。
魏婴却已经拽着他的袖子晃起来:“湛哥哥,待会儿弹给我听好不好?我最喜欢听你弹琴了!”
看着魏婴亮晶晶的眼睛,蓝湛轻轻点头:“好。”
白昭语气平静,眼底却漾着温柔的笑意:“阿湛一直都很勤勉。天不亮就起来练剑,晚上还要温习琴谱。”
她将新煮的雪梨汤推到青蘅君面前,“尝尝看,这是宗门里的一位长老教的新方子。”
青蘅君接过小碗,清甜滋味漫过舌尖,恍惚间竟像尝到了岁月静好的味道。
院子里其乐融融。
魏婴捧着碗凑到蓝湛耳边说悄悄话,逗得小家伙耳尖泛红。蓝涣笑着摇头,继续翻看手中的棋谱。
喝完汤,蓝涣适时地拿来一张小古琴,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发顶。蓝湛端坐琴前时,魏婴就挨着他盘腿坐下,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琴弦看。
一曲终了,魏婴开心地拍着小手:“湛哥哥最厉害了,弹得真好听!”
蓝湛收好琴,看到魏婴亮闪闪的眼睛,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青蘅君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家人,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没有云深不知处那些繁复的规矩,不必时刻谨记那些沉重的责任,只是寻常父母,陪着孩子们慢慢长大。他心里那些郁结多年的块垒,在这一刻似乎慢慢化开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缎小包,在两个孩子面前晃了晃:“阿湛,阿婴,给你们带了礼物。”
魏婴立刻凑上前,眼巴巴地盯着看:“是什么呀?”
蓝湛虽端坐着,眼睛却也好奇地望过来。
打开锦缎,是两块云纹玉佩,纹路一舒展一卷曲,背面分别刻着“湛”与“婴”。
魏婴欢呼着拿起自己那块:“是我的名字!”
蓝湛小心接过玉佩,指尖轻抚“湛”字,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下去。
“要仔细收好。” 青蘅君挨个揉揉他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