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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因爱生怖
席素看着几人期待又亮晶晶的眼神，心中那张密不透光的黑色窗户纸，被悄悄戳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有光芒从洞中倾泻而出，照亮了一段不愿回首的记忆。
沉默了半晌，席素轻轻叹了口气。
“那我给你门讲一个……另一个版本的‘偏爱长出血肉’的故事吧。”
大约五十年前，药青城有一对被父母棒打的鸳鸯。
虽然父母亲戚给出的压力极大，但好在两人在家族内都算是能力相当不错的炼药师，在激烈的唇枪舌战无果后，两人便一气之下私奔了。
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执意跳出世家大族的两位鸳鸯，来到了外城区，打算由两人亲自建立一番新事业。
虽然家族早期百般刁难，但两位的炼药实力都很过硬，在外城区的生意，也逐渐由门可罗雀，一步步争取到了非常稳定的商会订单。
夫妻俩在享受到两人抗争的胜利果实时，第一个孩子也在这个时候悄然到来了。
由于母亲没什么孕中反应，怀孕时的体重变化也不明显，所以等到两人发现时，已经过了前三个月需要保胎的危险期。
两人将这个孩子，视作美好爱情赋予的最好礼物，从出生到十岁的衣服，父母都提前准备好了。
除了衣服之外，也做了很多其他身外之物的细致准备，夫妻俩满怀期待地等待孩子的降生。
令双方高兴的是，生产过程也无比顺遂，这让父母们更加坚信，这个孩子是命运赐予的祝福。
但在父亲陪着母亲坐月子、由奶娘负责带小孩的过程中，奶娘却发现这个孩子的身体无比羸弱。
父母火急火燎地请了高阶炼药师来进行细致检查，这才发现孩子身体赢弱的原因，竟然出在父母身上。
由于孩子的诞生实属意外，两人并没有做任何的备孕工作，再加上那段时间工作繁忙，两人都过度劳累，导致精子和卵子的质量双双下降，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存在脏器衰弱的隐患。
高阶炼药师的诊断结果为——这孩子属于严重的“先天不足”，就算精心照顾，也难以活到成年。
这位高阶炼药师，直言劝这对父母放弃这个孩子，重新生一个更加健康的孩子。
且不说要救助这个孩子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这样的身体基础条件下，他经历完第一个生长发育期后，能否产生灵根都是问题。
他的父母作为炼药师，自然明白这个炼药师是好心，也非常理解这其中的艰辛，但依旧不愿意接受“直接放弃”的诊断结果。
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两人就已经倾注了过多的期望和爱意，实在难以接受这个建议。
这两人故事早已有所耳闻的高阶炼药师，念着两人在一起实属不易，便动了恻隐之心。
这位高阶炼药师屏退下人，悄悄告诉了这对夫妻另一个方子。
那就是在修真界明面上，早已被明令禁止的“活体脏器移植术”。
这个技术虽然能够保住这个孩子，但有两个限制。
第一，接受者必须是有灵根的修真者，这样才能在禁术完成后，自主维持炼药反应。
第二，被挪移者只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且修为和资质都不能超过接受者。
这可让夫妻俩犯了难。
两人并不愁长子没有灵根，毕竟这位好心的高阶炼药师说，还有一个禁术叫做“灵根移植术”。
所以最大的问题在于，去哪儿找一个“被挪移者”？
想从世家里面，骗一个亲属的小孩出来肯定不现实。
思来想去，最好动手的下线，可不就是再生一个小孩吗？
于是四年后，次子也诞生了。
为了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双方备孕的准备工作都做得过于充分，母亲胖了三十多斤，心情变得极差不说，还在生产的时候难产了。
所以次子从出生开始，就被丢给了下人负责照料，要求是健康活到的一个生长发育期。
次子出生的第二年，一直被父母精心照料的长子，被测出了与父母灵根相同的三林根。
这一结果，不仅让父母放下了所有的担心，更是将所有的关爱，全心全意地倾注在长子身上。
但在长子十岁生日那天，意外也发生了。
次子被测出了单灵根。
根据炼药反应“低浓度会主动向高浓度聚合”的你能渡运转原理，长子的灵根资质低于次子，一旦进行禁术，长子只会在炼药反应的聚合过程中，被视为低浓度药包，反过来成为次子的养料。
而且长子的身体条件，并不能支持他在短时间内接受两次禁术。
最让父母震惊的，不止是次子拥有单灵根，还有一直被关在后院的次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炼药知识张口就来的天才。
详细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是后院的仆人们，最开始带小孩都是不耐烦的互踢皮球，有一位仆人被小鬼缠得不烦躁时，扔给他一本基础药学书，让他自己看书打发时间。
最初，后院仆人们面对次子十万个为什么的追问，教导全看心情。
等到次子真的靠基础药学书，自主完成了初级认字学习后，所有的仆人都放下了轻视的态度，开始了有问必答。
他们很清楚，一旦住在前院的夫妻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天赋，那么这个早期被放弃的孩子，很有可能已从被养在后院的药包，一跃成为后院的新少爷。
夫妻对次子的所有恶意，都在单灵根的资质和过目不忘的记忆中逐渐遗失了。
两人开始正式请教书先生，上门教次子学习，并提供了各类低阶药材，供次子随意学习炼药术。
长子这个时候已经十岁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衰弱，原本独享的宠爱不仅被这个“意外”给分走了一半，父母也再没提起过给他做脏器挪移的事情，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了恐慌。
最开始是大哭大闹吸引父母的注意，后来便是无缝装病，让父母没有时间去后院看望次子，并以各种理由，禁止次子搬到前院来住。
面对长子泪眼汪汪的“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的灵魂访问，心疼不已的父母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决定再生一胎。
虽然没有时间去后院，但这并不妨碍父母和仆人们联合起来，给次子编排了一场梦幻般的新童话。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你的父母非常爱着孩子，一直让你住在后院，也是因为你哥哥身体不好，你们不适合一起住，并不是不爱你才将你放在后院的。
最初半信半疑的次子，很快就在要什么有什么的有求必应下，相信了这个谎言。
再后来，第三胎出生后，也被放在后院，跟次子一起生活。
这让次子更加坚信，每次他去前院给父母请安时，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的哥哥，确实不能跟他住在一起。
但是没有关系，至少次子坚信他的父母和哥哥都是爱他的。
就像他爱他的妹妹一样。
就连教书先生都说了，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没有条件的。
在教书先生对父母的赞誉里，次子觉得，父母居然能够如此爱他的哥哥，自然也会爱他和他的妹妹才对。
所以在妹妹检测出无灵根资质的时候，次子依旧没有意识到，前院那个应邀而来的高阶炼药师，对这个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最开始，他只是被父母告知，长子要在这位很厉害的前辈手中，进行一个高阶手术。
因为术前需要准备的材料很多，父母和那位高阶炼药师，承担了最主要的核心工作。而那些大量重复的低阶工作，则交给他来做。
等到手术开始时，帮不上忙的次子，就被叫回后院休息了，并叫人把守住后院通往前院的入口，防止次子意外闯入前院。
而那位妹妹因为没有灵根，不适合住在全是修士的城市，会在同一天被送去凡人集中居住的凡间界。
这些都是书上写到过的情况，说是为了保护凡人的生命安全，维护凡人的生活稳定。
次子在上这些通史课程时，还在地图上看到了药青城附近的凡间界入口。
入口虽然在郊区，但他家却也靠近郊区，严格来说也不算远。
但书上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次子发现自己虽然能够理解，但内心依旧不愿接受，就连妹妹自己也不愿意接受。
可小孩又怎么拗得过大人呢？
不愿又如何，“强大”的大人们，有的是办法让弱小的孩子“自愿”同意。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院的“大手术”时，没有人发现，那辆所谓送去凡间界的出城马车，后面鬼鬼祟祟地跟了个从后院的后门出逃，想要看看妹妹会被安排在凡间界哪个位置好奇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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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练气入体的小小修士，跑步的速度虽然快于凡人，但也没有办法跟飞奔的马车比肩。
跟着车辙的痕迹，走到精疲力竭眼冒金星的次子，不断懊恼自己应该骑马出来。
但是想到自己并不会骑马，只能烦躁地揉揉脸，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
揉脸时将眼睛遮住后，没注意看路的次子一脚太空，直接摔进了一个大坑里面，正脸着地，人都摔懵了。
好不容易从眼前发黑的眩晕状态，逐渐恢复知觉的次子，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奇怪的吞咽声。
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群皮毛油光水滑的野狗，中围着一圈，在享受他们的美食。
次子从野狗四腿的空隙中定睛一看，就见到了那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容。
惊恐的尖叫声，并不能驱赶野兽，反而让野狗们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嘴边的猩红，让惊恐达到顶峰的次子头也不回地爬出了土坑，逃命似地跑回了家中的后院。
这个时候的后院，依旧空无一人。
次子飞快地用冷水冲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才终于让自己强制冷静了下来。
那是他第一次看破童话。
除了从书中学到的炼药知识为真，身边的世界皆为人造的虚假泡影。
再后来的故事，就是次子等到手术成功，高阶炼药师也离开后，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他才从仆人鬼鬼祟祟掩埋的角落里，挖出了一个黑色的布包，里面是已经长虫的破碎脏器。
那天在他简单的一瞥中，他看到的不仅是被野狗撕扯的四肢，还有一条贯穿身躯、皮肉向内塌陷的刀口。
联想到自己灵根觉醒之前的待遇，以及书中提到的炼药反应，所有的线索，都在那无声掩埋黑色布包的午夜，无情地连在了一起。
次子再也没有去过郊区的乱葬岗，为了抵抗那挥之不去的噩梦，只能逼着自己疯狂看书，埋头于炼药术的学习。
而通过深入的学习后，次子终于明白，那个他不敢启齿的东西，叫做“禁术”。
虽然父母从长子的身体恢复健康后，一直对次子表现出有求必应的物质宠爱，但次子的内心深处，依旧恐惧着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成为乱葬岗的亡魂。
而长子的身体恢复后，也开始了炼药师的学习。
但极其嫉妒次子天赋的长子，也得恐惧着自己的宠爱都被次子夺走。
他一改之前的作精性格，费尽心思地讨好父母，偷到父母钱庄的密钥后，极力怂恿次子去报考其他宗门。
心照不宣的两人就此达成了共识，次子在长子的全力帮助下，成功离家出走。
那如果而强子也如愿以偿，回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独生子环境。
再后来就是他无意间掉入一个秘境，和蛇妖经历了一个月的斗争，终于杀了蛇妖，但也在蛇妖的幻境中不断重复那场噩梦，每一次都是以被蛇和野狗分食，到最后他都分不清究竟自己是真醒来了，还是依旧被困在那个幻境当中。
“后面的故事，你们也知道了。”席素淡淡地说道，“双方对话虽多被爱选中的对象，并不是我跟我妹妹。但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无条件的偏爱存在的。如果没有偏爱，我父母就不会顶着巨大的家族压力相爱，席望也会在第一次诊断结果出来时死掉。”
说到这个名字，席素没忍住轻笑起来，“听仆人们说，我的父母为了给他起这个名字翻遍了字典，花了很长时间才取出来的这个名字，代表‘希望’。而我最开始没有名字，还是测出灵根之后，让教书先生给我取的。”
见其他人都震惊到失语，席素努力将那个他一直都想忘记的画面，再度压回了记忆的角落。
“我知道，世人都很希望自己成为那个被‘偏爱’的对象，世间的赞歌热衷于称赞爱的伟大。爱之一字，似乎能感动天地，不仅能够让生命重新长出血肉，也能够让活不过成年的先天不足，健康地活到现在，以后也会活到未来。所以被爱利用的人、被爱舍弃的人，都会在爱的伟大下，成为顺理成章的牺牲品。”
被爱者，不用担心自己成为被精心算计的对象，爱者犹怜。
被弃者，甚至连出生的意义，都是为了“被爱者”而牺牲，野狗为棺。
而被天赋所拯救、又为了长大而自愿被利用的人，因爱生忧，因爱生怖。
有光芒从洞中倾泻而出，照亮了一段不愿回首的记忆。
沉默了半晌，席素轻轻叹了口气。
“那我给你门讲一个……另一个版本的‘偏爱长出血肉’的故事吧。”
大约五十年前，药青城有一对被父母棒打的鸳鸯。
虽然父母亲戚给出的压力极大，但好在两人在家族内都算是能力相当不错的炼药师，在激烈的唇枪舌战无果后，两人便一气之下私奔了。
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执意跳出世家大族的两位鸳鸯，来到了外城区，打算由两人亲自建立一番新事业。
虽然家族早期百般刁难，但两位的炼药实力都很过硬，在外城区的生意，也逐渐由门可罗雀，一步步争取到了非常稳定的商会订单。
夫妻俩在享受到两人抗争的胜利果实时，第一个孩子也在这个时候悄然到来了。
由于母亲没什么孕中反应，怀孕时的体重变化也不明显，所以等到两人发现时，已经过了前三个月需要保胎的危险期。
两人将这个孩子，视作美好爱情赋予的最好礼物，从出生到十岁的衣服，父母都提前准备好了。
除了衣服之外，也做了很多其他身外之物的细致准备，夫妻俩满怀期待地等待孩子的降生。
令双方高兴的是，生产过程也无比顺遂，这让父母们更加坚信，这个孩子是命运赐予的祝福。
但在父亲陪着母亲坐月子、由奶娘负责带小孩的过程中，奶娘却发现这个孩子的身体无比羸弱。
父母火急火燎地请了高阶炼药师来进行细致检查，这才发现孩子身体赢弱的原因，竟然出在父母身上。
由于孩子的诞生实属意外，两人并没有做任何的备孕工作，再加上那段时间工作繁忙，两人都过度劳累，导致精子和卵子的质量双双下降，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存在脏器衰弱的隐患。
高阶炼药师的诊断结果为——这孩子属于严重的“先天不足”，就算精心照顾，也难以活到成年。
这位高阶炼药师，直言劝这对父母放弃这个孩子，重新生一个更加健康的孩子。
且不说要救助这个孩子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这样的身体基础条件下，他经历完第一个生长发育期后，能否产生灵根都是问题。
他的父母作为炼药师，自然明白这个炼药师是好心，也非常理解这其中的艰辛，但依旧不愿意接受“直接放弃”的诊断结果。
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两人就已经倾注了过多的期望和爱意，实在难以接受这个建议。
这两人故事早已有所耳闻的高阶炼药师，念着两人在一起实属不易，便动了恻隐之心。
这位高阶炼药师屏退下人，悄悄告诉了这对夫妻另一个方子。
那就是在修真界明面上，早已被明令禁止的“活体脏器移植术”。
这个技术虽然能够保住这个孩子，但有两个限制。
第一，接受者必须是有灵根的修真者，这样才能在禁术完成后，自主维持炼药反应。
第二，被挪移者只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且修为和资质都不能超过接受者。
这可让夫妻俩犯了难。
两人并不愁长子没有灵根，毕竟这位好心的高阶炼药师说，还有一个禁术叫做“灵根移植术”。
所以最大的问题在于，去哪儿找一个“被挪移者”？
想从世家里面，骗一个亲属的小孩出来肯定不现实。
思来想去，最好动手的下线，可不就是再生一个小孩吗？
于是四年后，次子也诞生了。
为了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双方备孕的准备工作都做得过于充分，母亲胖了三十多斤，心情变得极差不说，还在生产的时候难产了。
所以次子从出生开始，就被丢给了下人负责照料，要求是健康活到的一个生长发育期。
次子出生的第二年，一直被父母精心照料的长子，被测出了与父母灵根相同的三林根。
这一结果，不仅让父母放下了所有的担心，更是将所有的关爱，全心全意地倾注在长子身上。
但在长子十岁生日那天，意外也发生了。
次子被测出了单灵根。
根据炼药反应“低浓度会主动向高浓度聚合”的你能渡运转原理，长子的灵根资质低于次子，一旦进行禁术，长子只会在炼药反应的聚合过程中，被视为低浓度药包，反过来成为次子的养料。
而且长子的身体条件，并不能支持他在短时间内接受两次禁术。
最让父母震惊的，不止是次子拥有单灵根，还有一直被关在后院的次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炼药知识张口就来的天才。
详细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是后院的仆人们，最开始带小孩都是不耐烦的互踢皮球，有一位仆人被小鬼缠得不烦躁时，扔给他一本基础药学书，让他自己看书打发时间。
最初，后院仆人们面对次子十万个为什么的追问，教导全看心情。
等到次子真的靠基础药学书，自主完成了初级认字学习后，所有的仆人都放下了轻视的态度，开始了有问必答。
他们很清楚，一旦住在前院的夫妻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天赋，那么这个早期被放弃的孩子，很有可能已从被养在后院的药包，一跃成为后院的新少爷。
夫妻对次子的所有恶意，都在单灵根的资质和过目不忘的记忆中逐渐遗失了。
两人开始正式请教书先生，上门教次子学习，并提供了各类低阶药材，供次子随意学习炼药术。
长子这个时候已经十岁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衰弱，原本独享的宠爱不仅被这个“意外”给分走了一半，父母也再没提起过给他做脏器挪移的事情，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了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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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时间去后院，但这并不妨碍父母和仆人们联合起来，给次子编排了一场梦幻般的新童话。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你的父母非常爱着孩子，一直让你住在后院，也是因为你哥哥身体不好，你们不适合一起住，并不是不爱你才将你放在后院的。
最初半信半疑的次子，很快就在要什么有什么的有求必应下，相信了这个谎言。
再后来，第三胎出生后，也被放在后院，跟次子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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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有关系，至少次子坚信他的父母和哥哥都是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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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教书先生都说了，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没有条件的。
在教书先生对父母的赞誉里，次子觉得，父母居然能够如此爱他的哥哥，自然也会爱他和他的妹妹才对。
所以在妹妹检测出无灵根资质的时候，次子依旧没有意识到，前院那个应邀而来的高阶炼药师，对这个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最开始，他只是被父母告知，长子要在这位很厉害的前辈手中，进行一个高阶手术。
因为术前需要准备的材料很多，父母和那位高阶炼药师，承担了最主要的核心工作。而那些大量重复的低阶工作，则交给他来做。
等到手术开始时，帮不上忙的次子，就被叫回后院休息了，并叫人把守住后院通往前院的入口，防止次子意外闯入前院。
而那位妹妹因为没有灵根，不适合住在全是修士的城市，会在同一天被送去凡人集中居住的凡间界。
这些都是书上写到过的情况，说是为了保护凡人的生命安全，维护凡人的生活稳定。
次子在上这些通史课程时，还在地图上看到了药青城附近的凡间界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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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从眼前发黑的眩晕状态，逐渐恢复知觉的次子，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奇怪的吞咽声。
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群皮毛油光水滑的野狗，中围着一圈，在享受他们的美食。
次子从野狗四腿的空隙中定睛一看，就见到了那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容。
惊恐的尖叫声，并不能驱赶野兽，反而让野狗们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嘴边的猩红，让惊恐达到顶峰的次子头也不回地爬出了土坑，逃命似地跑回了家中的后院。
这个时候的后院，依旧空无一人。
次子飞快地用冷水冲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才终于让自己强制冷静了下来。
那是他第一次看破童话。
除了从书中学到的炼药知识为真，身边的世界皆为人造的虚假泡影。
再后来的故事，就是次子等到手术成功，高阶炼药师也离开后，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他才从仆人鬼鬼祟祟掩埋的角落里，挖出了一个黑色的布包，里面是已经长虫的破碎脏器。
那天在他简单的一瞥中，他看到的不仅是被野狗撕扯的四肢，还有一条贯穿身躯、皮肉向内塌陷的刀口。
联想到自己灵根觉醒之前的待遇，以及书中提到的炼药反应，所有的线索，都在那无声掩埋黑色布包的午夜，无情地连在了一起。
次子再也没有去过郊区的乱葬岗，为了抵抗那挥之不去的噩梦，只能逼着自己疯狂看书，埋头于炼药术的学习。
而通过深入的学习后，次子终于明白，那个他不敢启齿的东西，叫做“禁术”。
虽然父母从长子的身体恢复健康后，一直对次子表现出有求必应的物质宠爱，但次子的内心深处，依旧恐惧着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成为乱葬岗的亡魂。
而长子的身体恢复后，也开始了炼药师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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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改之前的作精性格，费尽心思地讨好父母，偷到父母钱庄的密钥后，极力怂恿次子去报考其他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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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而强子也如愿以偿，回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独生子环境。
再后来就是他无意间掉入一个秘境，和蛇妖经历了一个月的斗争，终于杀了蛇妖，但也在蛇妖的幻境中不断重复那场噩梦，每一次都是以被蛇和野狗分食，到最后他都分不清究竟自己是真醒来了，还是依旧被困在那个幻境当中。
“后面的故事，你们也知道了。”席素淡淡地说道，“双方对话虽多被爱选中的对象，并不是我跟我妹妹。但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无条件的偏爱存在的。如果没有偏爱，我父母就不会顶着巨大的家族压力相爱，席望也会在第一次诊断结果出来时死掉。”
说到这个名字，席素没忍住轻笑起来，“听仆人们说，我的父母为了给他起这个名字翻遍了字典，花了很长时间才取出来的这个名字，代表‘希望’。而我最开始没有名字，还是测出灵根之后，让教书先生给我取的。”
见其他人都震惊到失语，席素努力将那个他一直都想忘记的画面，再度压回了记忆的角落。
“我知道，世人都很希望自己成为那个被‘偏爱’的对象，世间的赞歌热衷于称赞爱的伟大。爱之一字，似乎能感动天地，不仅能够让生命重新长出血肉，也能够让活不过成年的先天不足，健康地活到现在，以后也会活到未来。所以被爱利用的人、被爱舍弃的人，都会在爱的伟大下，成为顺理成章的牺牲品。”
被爱者，不用担心自己成为被精心算计的对象，爱者犹怜。
被弃者，甚至连出生的意义，都是为了“被爱者”而牺牲，野狗为棺。
而被天赋所拯救、又为了长大而自愿被利用的人，因爱生忧，因爱生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