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36天局小说故事

第3章 劫持齐滑王(第2页)

 夷维、韩珉亦拍马追上。 

 苏秦以往坐惯了车,很少骑马。加上当时尚未有马鞍,马腹两 侧也没有脚镫,骑在光溜溜的马背上,若无熟练技巧,是很难坐得稳 的。苏秦双手抱住马脖子,仍然担心摔到地上出丑,便轻声对白雪驹 说:“慢点,慢点。”还没小跑几步,就惊得汗流浃背。 

 突然,前头传来轰然叫声。苏秦吃了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 抬头望去,却是滑王射倒一只麋鹿。夷维、韩珉及其随从,立刻齐声 赞扬大王好箭法。韩珉拍马上前,伸手拣起麋鹿,拨转马头,回到车 前,将麋鹿往车斗里一扔,又催马向前追去。 

 苏秦见状,激发了争强好胜之心。暗想,要是他们都射到了大 猎物,自己连个小野兔也没抓到,那才丢人没趣呢。心动意决,便伸 出右手,猛抽一鞭。那座下的白雪驹,就撒开四蹄,利箭一般向前飞 奔而去。 

 骑在马背上的苏秦,只觉得两耳生风,呼呼轰鸣。他没有抓牢 马鬃, 一不留神,就从马背上掀了下来,重重地摔在黄草地上,痛得 两眼直冒金星。等他睁开眼睛时,那白雪驹早与枣红马结伴为伍 了。 

 苏秦爬将起来,手撑着腰,举步蹒跚,忍痛向前。 

 潜王与夷维纵马奔驰,看见几只山羊从前面灌木丛中窜出, 正向对面小树林跑去。夷维发了一箭,有意射偏,装着断愧样子,说 自己的箭法,与大王实在没法比。滑王听了,哈哈一笑,便搭箭弯弓、 

 眯眼瞄准,“嗖”地一响, 一只山羊应声倒下,众人又是一片欢呼。 

 澄王纵马上前去拣猎物,谁知刚跑几步,突然马失前蹄,坐骑 的头往下一栽,喀嚓一声摔倒在地。滑王被一股冲力抛入空中,往下 落时,地面上腾地扬起一张巨网,滑王摔进网中,身体毫发无伤,但 人却被巨网包住。几个大力士急急上前,抬起来就往小树林里跑。 

 夷维、韩珉有如晴天霹雳,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秋风吹过,他们打了个寒噤,清醒过来寻找滑王时,滑王早被 

 劫持得无影无踪了。 

 “快,快命禁军前来救驾。”夷维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先 到前面去看看大王到底被劫往何处” 

 “我这就去。”韩珉应了一声。 

 夷维催马向前追寻齐滑王。 

 韩珉拨转马头,往相反方向狂奔。 

 还没跑一小段路,忽听背后“唉哟”一声,韩珉回头—看,见夷 

 维连马带人突然消失在草坪上,仿佛那地方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将 

 夷维和枣红马吞了进去似的。 

 这一幕吓得韩珉魂飞魄散。他不敢停留,便狠狠地挥了一鞭, 

 那白雪驹又快速奔跑起来。 

 跋涉在草毯上的苏秦,见韩珉骑马奔了过来,急忙叫道: 

 “韩大夫住步。” 

 韩珉一勒缰绳,白雪驹立即放慢了脚步。韩珉问: 

 “苏先生有何教诲” 

 “韩大夫,方才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起有预 谋的劫持事件。看那样子,人数不在少数,我们带来的警卫、侍从,是 

 斗不过他们的。” 

 “是啊!大王危在顷刻,而我们侍卫人员又不够,该如何是好 

 99 

 “给我拨一辆高车来,我这就去齐宋边界,调二三万兵力来,才 能救得出大王。” 

 “你能调得动吗那可是用来对付宋国的军队啊。 ” 

 “调得动,我有大王的玉佩。” 

 “好,你稍等,我这就去调车。” 

 韩珉说罢,拍马向前急驰。 

 转瞬之间, 一辆高车由熟练驭手驾着,飞速驶到苏秦面前。 

 苏秦跳上高车,急喊“往西南开”,驭手一甩响鞭,驷马拉动高 车飞驰而去。韩珉命侍工长和二百名禁军守住行宫,保卫王后、贵妃。他自 

 己带着三百名侍卫,飞快地赶到出事地点。 

 两边灌木林静悄悄的,仿佛没发生刚才那一幕似的。 

 突然,不远处传来阴郁沉闷的叫声:“快救救我。”韩珉循声寻 

 去,走到一个陷阱前,看见夷维和他的枣红马陷在深坑里,便命侍卫 

 放下绳子,将夷维拉了上来。 

 因坑深丈余,枣红马怎么蹦跳,也跳不出陷阱。韩珉撇下枣红 

 马,带着众侍卫,沿着劫贼逃窜的方向追寻而去。 

 3 

 一只苍鹰在碧空中盘旋。 

 苍鹰下面,便是急急奔向东北流入渤海的济水。 

 济水两岸种满稻菽桑麻,稻菽已近成熟,远远望去一片金黄; 坡上遍植漆树,每年秋天割下生漆,特制好后往王宫内苑里送。因为 富庶,济水两岸成了田甲的食邑之一。 

 田甲的庄园,就盖在济水东岸,与对面的济西遥遥相对。从济 

 东向南,穿过丘陵,便是西山猎场,两地不过十里路。 

 几个大力士将齐滑王劫持到庄园中,安坐在席座上。 

 滑王惊魂未定,只见从右房里走出三个人来, 一起跪倒地上, 口里齐喊: 

 “大王受惊了。” 

 滑王睁着惊恐的眼睛,问道: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臣田甲、田富、公孙戊向大王请安。”三人匍匐在地,不敢拾 头。 

 “大胆!”滑王顿时大怒:“你们,你们胆大包天,敢劫持寡人” 

 “臣等为了清君侧。”田甲不慌不忙地答道:“请大王传旨,立即 除掉苏秦。” 

 “苏秦何罪之有为何要除掉他” 

 “苏秦自燕入齐,暗行离间之术,扰乱纲常秩序,是为十恶不赦 

 的大奸人!”公孙戌代田甲答话。 

 “胡说!”潘王咆哮起来:“苏秦为寡人谋求富国强兵之道,是忠 心耿耿股肱之臣。你们见寡人与他亲近,就心生妒忌,三番两次上书 

 劝谏,于扰寡人战略部署,你们才是大奸大恶的奸人!” 

 “大王既然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臣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田 甲爬将起来,铁青着脸说:“臣对大王亲近苏贼就是看不惯,大王疏 远孟尝君更是错上加错。朝中大臣多次劝谏,大王你充耳不闻。臣 万不得已,才用了劫持的办法,目的就是希望大王能够清醒,将大奸 之人除掉!” 

 “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们休要做梦!” 

 “那好!”田甲示意田富、公孙戌:“我们走。” 

 三人行了个礼,转身退出草堂。 

 “站住!”齐王喝道:“你们要去哪里” 

 “先杀了苏秦,然后再来请罪。” 

 “你们难道不怕犯谋反之罪吗”滑王气急败坏地嚷道。 

 “臣从决定劫持开始,就知道要犯下弥天大罪了。”田甲极为冷 静地说:“但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先祖创下的基业不毁在苏秦的 手中,臣等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反了,反了!”齐王忘了自己已被劫持,高声叫起来:“来人哪, 来人哪,快把他们抓起来。” 

 田富箭步上前, 一手揪住滑王, 一手将短剑对准滑王的心宾, 怒道: 

 “你再乱减乱叫,我就先结果了你。” 

 滑王看见明晃晃的短剑,吓得双腿发软。他这个堂侄是个政 说敢做的莽汉,而他的哥哥田甲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撞在这 两人手中,若用硬拼,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想到此,滑王口气软下来, 

 有点儿低声下气地求道:“寡人不喊就是,不喊就是。” 

 “田富,放下他。”田甲命令道。 

 “不,哥哥,我改变主意了。”“什么主意” 

 “干脆杀了他,免得日后我们被他所杀。” 

 “对!杀了他,拥戴孟尝君为王。”公孙戌也在旁边帮腔。 

 “胡闹!”田甲暴喝一声:“快放下剑!” 

 正僵持着,草堂外传来喧襄声和戈戟碰撞之声,室内的人都 为之一惊。 

 浴王精神为之一振,口气又硬了起来: 

 “寡人的救兵到了,你们还不快放开寡人” 

 “哼!你那点人马,还不到我的十之一二!”田甲冷笑道:“看住 他,别让他出去。” 

 “是!”田富、公孙戊齐声应道。 

 田甲拔出利剑,大步走出内室。庄外场上,几百名家丁举戈挺 戟,挡住前来救驾的警卫侍从,双方箭拔弩张, 一触即发。 

 正在指挥侍卫往庄内进攻的韩珉,忽见田甲从庄内走出,立 即感到劫持事件与孟尝君田文有关。这太好了,真是天赐良机,现在 他只要把事情闹大,最好双方拼斗,死它成百上千人,将来追究起 来,救驾有功的是他,孟尝君则难逃劫持谋反之嫌。除掉了孟尝君, 齐国的相位便是他的了。 

 他心里一乐,就更加起劲地喊: 

 “快,快冲进去救大王!” 

 侍卫在韩珉鼓动下,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都给我住手!”田甲断喝一声,压住了场上的喧裹:“大王现在 

 庄内安歇,你们在这里喧哗什么” 

 “你们劫持大王,我们来此救驾。”韩珉理直气壮地说:“快把大 

 王交出来,否则就要踏平你的庄园。” 

 “你休要蛊惑人心!大王好好的,正在里边歇息,什么事情也没 有。”田甲分开众家丁的护卫,挺身走了出来:“大王方才还传下口 旨,命你们到达时立即返回西山,将苏秦抓起来,听候大王处置!” 

 侍卫们面面相规,不知听谁的好。 

 “大家休要听信他的胡言!”韩眠跳上一块石墩,对侍卫们大声喊道:“田甲假传大王口旨,目的是要害死苏大夫,我们不要上他的 

 当,快往庄园里边冲啊!” 

 在一旁的夷维,也跟着推波助澜。侍卫们于是又挥动戈戟,冲 向田甲的家丁,家丁们早有准备,立即予以猛烈的反击。 

 双方激烈拼杀,混战一团,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 

 惨叫声响成一片。 

 不到一刻功夫,场上便躺下了几百具尸本。 

 田甲急忙调来一千多名家丁补充战力,继续与侍卫作战。 

 侍卫人数虽不及田甲家丁的五分之一,但毕竟是精选严练, 又有实战经验和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 一进入战场便越战越勇;而 田甲的家丁却是乌合之众,缺乏作战训练,武器也各式各样,许多家 丁还是用扁担木棍与侍卫军的戈矛剑戟对峙,因此重创倒下的家 丁,也比对手多几倍。 

 红日西坠,鼓角悲咽。 

 家丁已经死伤过半,三千人马只剩下千把余众。侍卫军这边 伤亡也很大,剩下的几十人个个精疲力竭,眼看已经渐渐不支了。 

 这时,对面小树林里,突然冲出三路人马,每路约有万余人。领 头的乃一员大将,他举剑一指,三路人马立即像三头巨蟒,从正面、 

 左右两翼猛扑过去,迅速地将整座庄园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将催马来到庄前, 一个鹞子翻身就下了马,向受伤躺在地 上的韩珉问道: 

 “韩大夫,大王现在哪里” 

 韩珉睁大眼睛,惊喜地叫道: 

 “达子将军,你终子来了。大王现在庄园里,状况不明,将军快 去救救大王。” 

 达子看了看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又望了望庄前守卫着的家 丁,便命令道: 

 “叫你家主子出来,达子将军有话与他商量。” 

 家丁们见这么多军队包围过来,早就吓软了手脚。此时听达 子将军这么一说,便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去禀报了。 

 田甲与田富、公孙戌等人正在商议突围细节。 

 突围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保护滑王的安全,这是事关大局的头 等大事。万一潜王被乱兵所杀,将在齐国引发一场大乱,这是田甲决 

 定劫持滑王时所未料到的,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儿后悔了。 

 “要是大王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就说是韩珉、夷维他们作乱杀 死的。”公孙戌献计道:“我们誓死守住庄园,就是保卫安全的最好见 

 证!” 

 “好,就这么定了。让大王坐上潜车,我们几个就守在他旁边一 

 起出去。”田甲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田富、公孙戌转身去请滑王。 

 田甲大步走出内室。却见一名家丁飞窜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大、大人,达、达子将军,带、带三万兵马,将庄园都包、包围 

 了。” 

 田甲听呆了。 

 达子将军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是谁将消息传给边界的守军 

 三万兵马一旦掩杀过来,我们这些人还能活命吗 

 得赶快想个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田甲打定主意,转身往内 

 室走。 

 田富、公孙戌将滑王押了出来,田甲眼睛一亮,计上心来,客气 地对滑王说: 

 “大王,达子将军的兵马到了,我们已被包围,都走不出去了。” 

 “不!”滑王来了精神,脸上漾起笑容:“达子是寡人的爱将,他救 寡人来了,你们死到临头了,哈哈哈哈!” 

 田甲拔出利剑,点着剑尖说: 

 “大王你先别得意。你还在我的手中,是死是活,还得问问我这 

 把利剑。” 

 “你,你想要怎么样”滑王看出了田甲的狠劲,不禁后退两步, 

 惊骇地问。 

 “要活就一起活,要死,咱们兄弟今日就死在一块。” 

 “不不不,有话好说。你可以提出条件,我们来商量商量吧。”滑王连连后退,惊恐万状。 

 “好!就请大王写个赦旨。”田甲说着,给公孙戌递了一人眼 

 色。 

 公孙戌急忙入内,取出笔墨绢帛,摆在滑王面前的几案上。 

 滑王浑身发抖,举着笔,悬在空中,不知如何下笔。 

 “大王你就这么写。”田甲念念有词起来。 

 滑王照着田甲的意思,边听边写,那支笔禁不住地跟着手腕 

 一起颤抖。 

 写毕,田甲收了赦旨,看了一遍,确实无误后,笑道: 

 “现在我们一起出去见达子将军。” 

 田甲将长剑插入剑鞘,抓住潘王的胳膊,像是搀扶的样子,与 滑王一起走出庄园。田富、公孙戌则把短剑抵在滑王腰部,跟了出 去。 

 达子、韩民、夷维等人见潜王出来,不约而同地拥了上去,欲与 滑王问安,跪拜。 

 滑王眼里蓄满泪水,他感激臣子们对他的忠诚。 

 只听田甲疾言厉色道: 

 “站住!你们都站在下面!谁敢向前一步,我就把大王推过去 做替死鬼!” 

 达子、韩珉、夷维等人急忙收步,紧张地望着廊上的滑王与田 甲。 

 “你们听着!”田甲环视一周,大声地说:“我是大王的兄弟,这里 

 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田家内部之事,与你们外人无关! ” 

 廊下的韩珉大声驳斤道: 

 “大王乃齐国国君,他的安危关系整个齐国的安危,怎么说与 我们无关” 

 “住嘴!”田甲企图以声势压倒人,厉声喝道:“就是你,胡说我们 劫持大王图谋不轨。请问,要是真的谋反,大王还能站在这里吗你 们调了这么多军队来,想趁乱杀害大王吗我们早就看透了你们的 诡计,我们多次击退你们的进攻,保卫了大王的安全。大王感激我们,特亲笔写了一道赦旨,你们都睁大眼睛看吧!” 

 田甲抖开一张绢帛,亮给廊下的人看。 

 达子、韩珉、夷维等人大眼瞪小眼, 一时不知说什么为好。 

 “你们要是不信,还可请大王作证。”田甲见场面被他控制住 了,故作轻松地笑了一笑,对滑王小声说:“就按刚才写的说一遍,快 

 一 点!” 

 滑王一直强烈感觉到腰部有个尖东西在顶着他,那是田富的 锋利的剑尖。他不停地打着寒颤,很机械地将方才写的赦令复述一 遍: 

 “田甲所言极是。寡人到济东庄园来,是想与田甲兄弟密商“清 君侧”之事,不想引起误会,派来重兵包围。为避免日后再发生类似 事件,特写下一道赦旨,赦田甲、田富、公孙戌无罪,尔等不得揪住此 

 事不放,否则将以抗旨不遵严加惩处!” 

 滑王活音刚落,廊下的官兵们就嚷了起来。达子挺身而出,大 

 声质问: 

 “大王你怎么这样说话苏先生赶了几十里路送来的玉佩,难 道也是假的吗现在我们有三万多精兵包围着田甲的庄园,大王还 

 怕什么” 

 “对!大王别怕!”韩珉跟着鼓动,助威道:“有我们在此,谅他也 不敢放肆!” 

 “田甲胆敢伤我大王一根毫毛,本将军立即灭了你的九族,叫 

 你断子绝孙,还要遗臭万年!”达子接着威胁道。 

 田甲轻蔑地一笑,扭头对背后的田富嘀咕了几句,田富点点 

 头,将短剑用力一顶。 

 齐滑王立即感到了刺痛,脸色刷地变得一片苍白,赶紧澄清 

 说: 

 “不,不,寡人方才所言,句句是真,你们就不要怀疑田甲兄弟 

 了。达子将军赶快下令退兵,大家都回到西山行官候旨。” 

 达子一愣,与韩珉、夷维对视了一下,觉得如此对峙下去不是 个办法,便遵照滑王旨意下令退兵。达子一声令下,军队陆续退出广场。 

 田甲、田富、公孙戌将滑王送到达子、韩珉面前,然后大步流星 

 地返回庄内。 

 达子见滑王一脸憔悴,很动情地说: 

 “达子来迟一步,让大王吃苦了。” 

 滑王一听,脸色更加难看。 

 韩民没有看到滑王脸色的变化,继续献着他的殷勤; 

 “大王,只要你能反悔,宣布那救旨无效,我们就可以重新包围 

 庄园,抓住反贼严惩不贷!” 

 “胡说!寡人下的旨意,能随便宣布作废的吗”滑王突然发作 起来,怒不可遏地训斥道:“你们不要再聒噪了,赶快收拾收拾,返回 

 临淄!” 

 韩珉冷不防碰了个钉子,满脸羞愧地退到一边。 

 达子急忙重整从伍,请潜王乘上高车。 一场劫持事件,到此才 告落幕。 

 4 

 一连几天,齐滑王都把自己关在后宫,仿佛是在自我反省,又 仿佛羞于见人 

 其实他的心像被撕碎了一般难受。那瞬间被抛落在巨网上的 惊骇,那包在网中被抬到庄内的一路颠簸,那长长利剑点着他的胸 口所产生的恐惧,那站在廊上面对三万士卒狼狈、尴尬的独特感受 ……,都像魔影一样,日夜纠缠着他,折磨着他,使他焦躁不安。 

 一想起被劫持的情景,就觉得他的权威受到空前的蔑视,他 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从未有过的屈辱,使他觉得无颜再见临 

 淄父老。 

 当然,他也曾几次想挥去这些念头,按照赦旨上说的,尽量宽 恕田甲等人。但是,王者的孤傲和尊贵不容他这样做。他认定孟尝 

 君是这场劫持事件的主谋,不摧垮田文朋党,他的王位就难以巩固。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滑王传旨请苏秦秘密来到内宫。 

 “这次多亏爱卿及时搬来救兵。否则,今日寡人恐难再见爱卿 了。”潜王扶起苏秦,感激地说:“此事寡人一直悬在心中,久久无法 排遣。寡人想除掉田文、田甲兄弟,以消心头之恨。怎奈赦旨尚在田 甲手中, 一时无法下手。爱卿有何良策,可绕过赦旨,照样惩治他 

 们” 

 “大王,那赦旨只管赦免劫持一罪,却管不到其它罪名。”苏秦 机巧地回答:“倘若他们犯下谋反之罪,大王照样可以捉拿他们。” 

 “若用谋反罪,岂不又与劫持一样”滑王忧虑重重地说。 

 “不,谋反形式多种多样。比如田甲的家丁在那场拼杀中死伤 大半,要想恢复战力,势必招兵买马。大王只要派个得力大臣,潜入 济东调查,掌握足够情报之后,就可以“扩充实力妄图谋反’之罪,将 他们一网打尽。” 

 “妙!妙!”滑王连声赞道,停了片刻又问:“还有孟尝君,他是劫 

 持绑架的主谋,非千刀万剐不足平寡人之愤。” 

 “孟尝君与田甲等人不能相提并论。他是大王的同胞兄弟,又 是当朝丞相,势力庞大,关系盘根错节,要除掉他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 

 “你就快说怎么办好嘛。” 

 “臣以为,不同的人要用不同谋略对付。”苏秦摆起谋略家的架 

 势,说:“大王一定要除掉孟尝君,可用敲山震虎之计最为妥当。” 

 “敲山震虎只能震跑老虎,却不能置虎于死地。” 

 “臣的师傅鬼谷先生告诚过臣,做人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做事 也一样,只能恰到好处,不可把事做绝。” 

 “却是为何” 

 “所谓物极必反,器满则倾也。” 

 “好,就用敲山震虎之计。事成之后,寡人拜爱卿为丞相。” 

 “不,大王。”苏秦坚辞道:“臣非相国之才,臣的专长在于游说谏 

 君。贤君用人,当用其长,而避其短也。”“卿不当丞相,是否怕代替孟尝君之后会惹火烧身” 

 “非也。以臣观之,韩氓比较适合当丞相。臣想将他推荐给大 

 王,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难道夷维就不如韩珉吗 ” 

 “夷维虽与大王亲近,但他与秦王私交甚厚,而且耳根软,易被 别人所左右。臣担心他当丞相后,难免要为秦人谋些利益。若果如 

 此,大王‘灭宋兴齐”的计划就将落空了。” 

 滑王想起夷维为孟尝君说情一节,马上联想他是否也与田甲 

 等人合伙谋害他,于是打消了擢拔夷维的打算,说: 

 “爱卿思虑缜密,寡人茅塞顿开。此事就这么定了,爱卿即为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