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欠你一句抱歉(共一万字大章)(第2页)

 报的假警竟然成了真。

 整个过程倒没有什么危险,因为双方几乎是同时来到的。刚停下车,那五个凶手还没机会动手,就被闻讯而来的警察制伏在地。

 随后也确认到更多的细节:

 这五个人果然是商业街上的商户。

 他叹了一句人心险恶,今晚也不准备细问,真的太冷了,张述桐感觉再淋下去明天就会发烧;

 正要找老宋商量一声,这时别墅的大门却打开了。

 黑夜里,张述桐看到一双飞扬而又漂亮的眸子。

 当然现在写满焦急。

 顾秋绵打着伞飞奔出来。

 张述桐突然想也许老宋的话不假,这姑娘真的不算聪明,大冷的天,地上还下着雨,她居然就穿着一双拖鞋跑了出来。

 之后的话不必说了。

 因为那本该是事了拂衣去的剧本。

 张述桐做了三手准备,唯一没防住的是,顾大小姐居然不让他们走。

 顾秋绵强烈要求张述桐和老宋今晚留下来,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吃上感冒药,最后立马钻进被窝睡上一觉。

 三人投票,顾秋绵投出赞同票,宋南山亦然,根本不用咨询张述桐的意见,他就被老宋强拉到了别墅里。

 “你不想住还得考虑下为师呢,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全身湿透拉着你回家,我还要不要命了,快点去擦擦,别辜负人家秋绵的心意……”

 保姆已经准备好了两条围巾。

 他用力擦了擦头发,手边没有镜子,估计乱成了鸡窝,室内开着暖气,他把外套脱了,换上一身客用的浴袍,脚下啪嗒啪嗒踩着拖鞋,倒有些大老板的风范。

 顾秋绵去洗澡了,她刚才在外面冻了半天,只不过四层的别墅上,她的卧室在二层,里面有独立的卫浴,暂时看不到人。

 张述桐和老宋在一楼。没有立即去洗澡,而是男人的矜持告诉他们……一进别人家就脱光衣服似乎不太好。

 两人准备再硬撑一会。

 得知他们还没吃饭,保姆去准备些夜宵。

 张述桐独自踱步到别墅的阳台。

 ——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阳台,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下还铺着一层连接两边的实木地台,上面放着几个坐垫,有一个小的茶几,还放着一把躺椅;

 但尽管放了不少东西,地台还是空旷无比。

 地台下面埋着灯带,散发出温暖的光,映在大理石地板上。

 张述桐走上地台,来到落地窗前,那里正对着别墅的后院,雨水在玻璃上浩荡奔流,反射出室内斑斓的光。

 外面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落地窗的边上还开了一扇小门,可以从这里进入后院。

 张述桐打开门,下意识抬头看看,发现在人造草坪上,还沿着落地窗做了一条走廊,想来天气还好的时候,适合看一本好书。

 他便静静在走廊上待了一会。

 身前是一片漆黑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身后是温暖的室内,保姆似乎在煮面条,他从雨声中听到水煮沸后咕噜咕噜的声响。

 身上又开始冷了,他按住自己的另一条手臂,感觉肌肉在控制不住地发颤,张述桐只是握着手机,在眼前的黑暗中沉默。

 这时候身后响起宋南山的声音:

 “你小子在这装什么深沉呢,不快点去洗澡。”

 他转过头,老宋也穿着一件浴袍,只露出最下面一截毛茸茸的小腿。

 他端着一个马克杯,似乎泡了杯咖啡,说话时抿一口,悠哉地不得了。

 “想再等等。”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老宋很是文艺地来了一句,还自个用英文翻译了一句,像是背诵莎士比亚的诗歌。

 “后怕啊?”他拍拍张述桐的肩膀。

 “还好。”

 “不得不承认你小子耍帅有天赋,今晚干得不错。”老宋又喝了口咖啡,陪他并肩站在走廊上,两人看着眼前的细雨,他过了好半天才说,“不过呢,为人师长,还是有句话要给你说。”

 张述桐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老宋却突然变得有点郑重:

 “虽然你脑子比老师好用,什么情况都能算得到,各种计划啊,准备啊做了一大堆,两手还是三手来着,比我强多了,老师也很为你自豪,但述桐啊……”

 张述桐突然想起回溯那天他在课上讲过一条做题技巧,如果一个人加了“但是”,证明后面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我能理解,推理呀破案呀很让人热血沸腾,但有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过,机关算尽太聪明。我不是说你以后肯定会吃亏,而是说,不能因为脑子好用,就真的只剩算计了。”

 老宋有些为难地抓了抓头:

 “怎么说呢,咱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能活成一台只会计算的机器,如果把那点人情味都算没了……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不等张述桐开口,宋南山又拍拍他的肩膀制止,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虽然事情有惊无险,最后解决得很顺利,比老师只会开个车乱逛强多了,可我还是要说,太冒险了。

 “为什么非要把秋绵她留家里呢,我知道你的理由很正当,想一鼓作气抓住歹徒;也算到今晚凶手会来,甚至提前报了警连我也没告诉,但……”

 他话没说完,张述桐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捏着手机,像是没有听到,只是对宋南山说:

 “抱歉。”

 老宋愣了一下:

 “我又不是训你,抱歉对我说有什么用,你待会给秋绵说呗,她就快要下来了,行了,你先接电话吧……”

 说着男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复刚毅的模样,缩着膀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