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危情我系统呢

第三章 所谓时代耗材(第2页)




    拧着两坛老酒进门放好:“上回您说黄泥螺下酒,这次我把酒带来了,螺还有吗。”



    ‘上回’,确切来说也就上个星期的事,结果每次回档,老人家都像‘当时不是我说的’那样子失忆。



    视情况,师父随时可以是个装糊涂的高手。



    杨启文放下锅铲,慢慢踱到五斗橱,“先放着吧,今天喝嘉嘉从多伦多寄的冰酒。”



    取出细颈瓶炫耀似的说:“她说这酒配本帮菜糟蹋了,我说配糟钵斗正好。”



    他身材高大,现在也是,肩膀好像塌了不少。



    排骨起锅,两人入座。



    陆砚想起六年前第一次在这里吃饭,杨嘉把冬瓜糖扔进杨老头的锅里,被他用筷子夹出来时,糖块已经化成一滩黏糊糊的月牙。



    原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女孩啊,现在还有几分从前模样?



    “上次视频她说要回国办展......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不急,我像你这岁数......”



    “下午审查的又来了。”陆砚给他夹了一根黄鱼春卷放青花碟里。



    师父之所以有个‘父’,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爱催婚的共性,当然,这属于个人偏见。



    杨启文用调羹搅着腌笃鲜,咸肉在乳白汤里载浮载沉。



    “项目上的事你只管做,先把酒倒上,等你师娘回来这酒就毁了。”



    师娘今年带最累的高三,所以晚上能不能准点到家吃饭一直是个未知数。



    好像今年就要退了。



    “来,师父。”



    陆砚拔开木塞,先给他斟上一满杯以表敬意。



    没错就是一满杯,洋酒来了中国,就得讲中国的规矩!



    顺带一提,冰酒属于高级葡萄酒,温度适宜的话上桌前不需要醒酒。



    两人碰杯。



    “嘉嘉今年25了,也是难得学会往家里寄东西。”杨老头望着杯中酒,意犹未尽。



    老头欣慰着呢,安敢不顺着往下说?



    “这酒可不便宜,您老享福。”



    “难得寄回来的东西结果被你小子分走一半,你说谁享福。”



    “有您确实是我的福气。”



    俩人哈哈一笑,再碰杯。



    吃饭得喝点,喝点以后,感情都在杯里。



    便是所谓‘人生路窄酒杯宽’。



    期间谈起了老洋房、文保局和审查批复,杨老头再度表示不成问题。



    虽然细节上还有些不懂,既然杨老头说不成问题,陆砚也就没了问题。



    于是喝酒,将近九点才晃荡出门。



    走时,弄堂口的广玉兰在夜风里簌簌作响,师娘还没回来。



    ......



    代驾小哥稳妥把车停进小区,一个灰白汗衫男人蜷在门楼石凳上,脚边倒着一个石库门老酒空瓶和一提啤酒。



    是住3号楼的老刘,上个月还见他蹲在楼道门口,就着路灯给女儿修书包拉链。



    “刘哥,雅兴啊!”



    “陆师傅。”老刘举起酒瓶晃了晃,眼角的皱纹在灯下愈发深邃。



    “您这个是喝一整个了?”



    “没有,”憨憨笑道,“之前剩下的一瓶酒。”



    情理之中的回答,习惯喝豆浆的人早餐总会选择油条包子馒头,这酒大概是招待客人喝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