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回归华夏
1937年3月,春寒料峭的北大西洋上,一艘远洋客轮正破浪东行。
甲板上站着一群中国青年,他们攥紧围栏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扑打在脸上,却扑不灭眼中灼烧的火焰。
一等舱的留学生侯世明正用铅笔在日记本上划下第七道刻痕。
同舱的医科生刘振声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泰晤士报》头版赫然印着"倭军进逼燕京"的标题,报纸边沿被他捏出细密的褶皱。
"老侯,你看这个——"他的声音像绷紧的弦,桌上煤油灯将两人颤抖的影子投在舱壁上,随浪涛起伏不定。
头等舱的钢琴声飘到餐厅时,二十几个留学生正围着《申报》传阅。
纽约市立大学回来的苏婉婉突然把咖啡杯重重一放,瓷器碰撞声让所有人抬头。
“我在纽约上船前,看见高卢人往华夏运的可不是药品,是废铁——"
她旗袍上的墨竹刺绣随着急促呼吸起伏,"那些废铁现在可能正变成落在同胞头上的炸弹!"
深夜的吸烟室里,剑桥物理系高材生蒋其昌摸出怀表——这是导师临别所赠,表盖内刻着"to science"。
此刻表针正指向故都燕京的黎明,他眼前却浮现出导师惊愕的脸:"你的量子力学论文只差最后实验!"
窗外突然掠过磷火般的荧光,那是夜航的水母群,像极了去年金陵路霓虹下飘飞的传单。
航程第十七天,船经苏伊士运河。甲板上爆发激烈争执,几个坚持要先完成学业的同学被围在中间。
"东北沦陷那年你们也说等毕业!"津门口音的工科生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还未拆线的伤口——这是他在伦敦码头扛货筹路费留下的。
红海落日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无数柄出鞘的剑斜插在甲板上。
当新加坡港的灯火如繁星浮现时,整船人唱起了《毕业歌》。
苏婉婉发现蒋其昌没来参加合唱,却在轮机舱找到他——这个曾经的实验室贵族正跟着司炉学铲煤,白衬衫上沾满煤灰,手臂烫出的水泡在昏黄灯光下泛着亮。
"总得有人让船开快点。"他抹了把脸,在颧骨拖出两道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