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阵倾颓(第2页)

 混沌袭击过后的第七天，星火院仍弥漫着紧张气氛。云烛站在重建的观星台上，望着被水晶封印的后山，掌心青焰忽明忽暗。那日之后，他体内青鸾火焰变得更加精纯，却也更加躁动不安。

 "云师兄！"莫小凡气喘吁吁地跑上台阶，"查到了！那个周岩执事，果然有问题！"

 云烛收起火焰，示意莫小凡压低声音。自从混沌魔鸦说出"观测者在你们中间"那句话后，他和莫小凡就开始暗中调查院内可疑之人。执事长老周岩是首要怀疑对象——混沌袭击当日，正是他负责检查护山大阵。

 "详细说说。"

 莫小凡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我翻遍了近三个月的值守记录，每次混沌妖兽出现前，都是周岩当值！"他翻开其中一页，"看这里，后山古洞的封印原本每月检查一次，但周岩上任后改成了半年一次。"

 云烛接过册子，眉头紧锁。周岩是五年前加入星火院的，凭借出色的阵法造诣很快晋升为执事长老。若他真是内应，那么...

 "还有更奇怪的。"莫小凡凑近低语，"我打听过，周岩从不参加任何关于凌霄的纪念活动。有人看见他每次路过凌霄碑都会绕道走。"

 云烛心头一跳。凌霄这个名字如今在星火院几乎成了禁忌，那日之后帝君严禁任何人提起。只有涵斐在为他疗伤时，才透露过只言片语。

 "今晚我去跟踪周岩。"云烛做出决定，"你去藏书阁查查凌霄的记载，小心别被人发现。"

 莫小凡刚要点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云烛推开："小心！"

 一道乌光从云烛原本站立的位置掠过，深深插入石柱。那是一根通体漆黑的羽毛，与之前在涵斐居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魔鸦羽毛！"云烛立刻撑开青羽盾，将两人护住，"有人盯上我们了。"

 四周静悄悄的，观星台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云烛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根羽毛，发现它插入石柱后竟化为了一行小字：

 "今夜子时，阵眼见。"

 莫小凡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陷阱？"

 "也可能是线索。"云烛用玉盒收起羽毛，"无论如何，我们得告诉涵斐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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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心居内，涵斐听完两人的叙述，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她看起来比七日前憔悴了许多，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你们做得对，但不该擅自调查。"涵斐语气严厉，"周岩若真是内应，你们的行为已经打草惊蛇。"

 云烛低头认错，却仍忍不住问道："涵斐师叔，凌霄前辈到底是谁？为何周岩会对他如此在意？"

 涵斐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一声："罢了，你们既然卷进来了，有权知道真相。"

 她玉手轻挥，布下隔音结界，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晶石。晶石投射出一幅画面：年轻时的帝君、涵斐和一位俊朗的白衣剑修并肩而立。

 "三十年前，星火院有三位绝世天才——帝君掌星辰剑，我司音律，而凌霄..."涵斐声音微颤，"他是第一个发现混沌裂缝的人。"

 画面变换，显示出后山一处隐秘洞穴，洞内有个与古井极为相似的漩涡。

 "凌霄认为裂缝背后是另一个世界，主张彻底封印。但当时的院主执意研究，结果..."涵斐闭了闭眼，"混沌生物第一次入侵了天灵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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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烈的战斗画面闪过。云烛看见年轻的凌霄独自冲向裂缝，星辰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凌霄以自身为媒介，施展星陨大阵封印了裂缝。但代价是..."涵斐声音哽咽，"他被世人误解为引发灾难的叛徒，连星火院都不得不将他除名。"

 云烛恍然大悟："所以帝君那日才会..."

 "没错。"涵斐收起晶石，"如今历史重演，我怀疑周岩与当年反对封印的那派人有关。"

 莫小凡突然插话："会不会'观测者'就是..."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门外弟子禀报："涵斐师叔，帝君请您立刻去主殿，药神圣地传来紧急讯息！"

 涵斐脸色一变，匆匆起身："你们先回去，今夜不要擅自行动！"

 云烛表面应下，心中却已有了打算。若周岩真与观测者有关，今晚可能是揪出幕后黑手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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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时分，云烛悄无声息地潜向主峰阵眼。为防万一，他让莫小凡留在住处，独自前往。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星火院笼罩在诡异的黑暗中。

 阵眼外本应有弟子值守，此刻却空无一人。云烛运转《青鸾焚天诀》，双眼泛起淡淡青光，黑暗顿时如白昼般清晰。这是"青鸾之眼"的另一种用法。

 他刚靠近阵眼入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大阵核心已经替换完毕。"是周岩的声音，"下次月蚀之时，封印将彻底瓦解。"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观测者大人很满意。那个青鸾小子呢？"

 "放心，他活不过今晚。"

 云烛心头一凛，屏住呼吸。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他的衣角。

 "谁？！"周岩厉喝。

 云烛知道藏不住了，索性纵身跃入阵眼："星火院叛徒周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阵眼内，周岩与一个黑影人并肩而立。地面上刻着诡异的符文，中央摆放着一块紫黑色的晶石——与之前毁掉护山大阵的混沌晶石一模一样！

 "云烛？"周岩先是一惊，随即冷笑，"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黑影人发出刺耳的笑声："青鸾血脉，观测者大人会喜欢的。"

 云烛二话不说，双手结印，青鸾火焰化作漫天火羽射向两人。周岩不慌不忙地祭出一面铜镜，镜面泛起涟漪，竟将火羽尽数吸收！

 "星火院的法宝，用来对付星火院弟子，真是讽刺。"周岩讥讽道，"你以为就你有特殊体质？"

 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赫然嵌着一块紫黑色晶石！晶石蔓延出无数细丝，如同血管般遍布全身。

 "混沌同化..."云烛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这样会失去自我！"

 "力量才是真理！"周岩狂笑，双手化作利爪扑来。

 云烛仓促闪避，仍被划破左臂。伤口火辣辣地疼，混沌气息顺着血脉侵入。他咬牙运转青鸾火焰抵抗，同时警惕着那个黑影人。

 奇怪的是，黑影人并未参战，而是退到一旁，似乎在观察什么。

 周岩攻势越来越猛，每一击都带着混沌腐蚀之力。云烛渐落下风，青羽盾上已经出现裂痕。就在危急时刻，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师兄，我来助你！"

 莫小凡不知何时出现在入口处，手中符箓如雨洒落。冰火雷电各种属性的攻击同时爆发，打得周岩措手不及。

 "莫师弟？你怎么..."

 "别废话，一起上！"

 两人默契配合，云烛主攻，莫小凡辅助干扰。周岩一时手忙脚乱，胸口晶石闪烁不定。黑影人见状，终于出手了。

 "无聊的闹剧。"

 他袖袍一挥，黑雾如潮水般涌来。云烛和莫小凡同时撑起防护，却见黑雾在半空突然转向，全部灌入周岩体内！

 "啊——！"周岩发出非人的惨叫，身体开始扭曲膨胀，转眼间变成了一个三米高的怪物！

 "好好享受吧。"黑影人冷笑一声，身形逐渐淡化，"观测者大人期待与你正式见面，青鸾传人..."

 "别走！"云烛想去阻拦，却被怪物周岩一爪拍飞。

 莫小凡急忙接住他："云师兄，我们不是这怪物的对手，先撤！"

 云烛摇头："不能让他破坏阵眼！"他强忍剧痛站起，"莫师弟，帮我争取十息时间。"

 莫小凡一咬牙，掏出全部符箓："拼了！"

 趁着莫小凡缠住怪物，云烛闭目凝神，意识沉入灵台。在那里，青鸾虚影静静悬浮。

 "我需要你的力量..."

 青鸾睁开双眼，清越的鸣叫声在云烛脑海中回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灵台涌向四肢百骸，背后隐约浮现出完整的青鸾虚影！

 "青羽漫天！"

 无数火焰羽毛从虚空中浮现，每一片都蕴含着净化之力。怪物周岩发出痛苦嚎叫，紫黑色晶石在羽毛雨中开始融化。

 "有...用..."云烛欣喜若狂，却见莫小凡被怪物一爪击中胸口，鲜血狂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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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师弟！"

 愤怒让青鸾火焰更加炽烈。云烛不顾一切地冲向怪物，双手化作青鸾利爪，狠狠刺入其胸口晶石。

 "净！"

 纯净的青焰顺着晶石裂缝涌入，怪物身体剧烈颤抖，最终轰然炸裂。爆炸冲击将云烛掀飞数丈，重重撞在墙上。

 他挣扎着爬向莫小凡。少年胸口血肉模糊，呼吸微弱如游丝。

 "坚持住..."云烛颤抖着手按在伤口上，尝试将青鸾火焰用于治愈。奇迹发生了，火焰变得温和如春风，所过之处伤口开始愈合。

 "云...师兄..."莫小凡虚弱地睁开眼，"那个...黑影..."

 云烛猛然回头，阵眼内已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的诡异符文和混沌晶石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急促的脚步声从通道传来。涵斐带着一队弟子冲入阵眼，看到现场情况后脸色大变。

 "你们...唉！"她又气又急，"帝君说得没错，年轻人就是莽撞！"

 云烛顾不上解释："涵斐师叔，药神圣地出什么事了？"

 涵斐神色一黯："混沌瘟疫。药神圣地已经沦陷大半，点点兽重伤。更可怕的是..."她看向那块混沌晶石，"瘟疫源头，正是这种晶石。"

 弟子们开始清理阵眼。涵斐检查了莫小凡的伤势，稍稍松了口气："幸亏你用青鸾火焰及时救治，否则..."

 她突然顿住，盯着云烛背后的地面。云烛回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他的影子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正缓缓向他靠近！

 "小心！"涵斐玉笛出手，音波如刀斩向那道影子。

 影子瞬间消散，却又在另一处重新凝聚。一个阴冷的声音在阵眼内回荡：

 "青鸾传人，这只是开始。混沌终将吞噬一切..."

 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死寂。云烛和涵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黎明时分，云烛站在星火院大门外，望着整装待发的救援队伍。昨夜阵眼一战后，他几乎没合眼，青鸾火焰在经脉中不安地跃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云师兄！"莫小凡小跑过来，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涵斐师叔让我跟你一起去。"

 云烛皱眉："你的伤..."

 "没事了！"莫小凡拍拍胸口，"青鸾火焰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再说了，药神圣地我熟，小时候在那儿住过两年。"

 涵斐从队伍前方走来，一改往日的素雅装束，换上了便于行动的劲装，腰间除了玉笛还多了个药囊。

 "帝君要留守星火院，防止混沌生物再次袭击。"她递给云烛和莫小凡每人一块玉佩，"这是净心佩，能暂时抵挡混沌气息侵蚀。"

 云烛接过玉佩，触手温润，内里有一缕青丝流转——竟是涵斐的头发！他惊讶抬头，正对上涵斐疲惫却坚定的目光。

 "走吧，药神圣地等不了。"

 队伍共二十三人，除了涵斐和五位执事长老，其余都是擅长医术或阵法的弟子。云烛注意到，每个人都神色凝重。药神圣地作为天灵界医术圣地，若连他们都无法抵御这场瘟疫...

 三只巨大的青羽鹤降落在广场上，这是星火院豢养的灵兽，可日行千里。众人依次登鹤，云烛和涵斐同乘一只。

 青羽鹤振翅而起，劲风扑面。云烛俯瞰着逐渐变小的星火院，心中不安越发强烈。他摸了摸怀中的混沌晶石残片——这是昨夜从阵眼带出来的，或许对研究瘟疫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