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山楂饮

小寒节气刚过,药膳馆的窗棂上结满冰花。我正用铜铲清理门前的积雪,小林踩着咯吱作响的雪地跑来,手里举着平板电脑:"程教授!'速食代'又出问题了!"

 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某公司白领连续食用代餐粉后急性胰腺炎发作,医生诊断为"长期饮食不节导致的消化系统衰竭"。

 "暴饮暴食伤胃,饥饱无常伤脾。"我摇摇头,"现代人的脾胃,是被自己饿坏的。"

 后院传来程明的惊呼。推门一看,他正对着竹匾里的山楂发呆——这是山东青州的"敞口山楂",果大肉厚,表皮朱红,切开后五棱分明如星状。

 "爸,这山楂...怎么像塑料做的?"

 "这是'金星山楂'。"我拿起一颗对着光,"看这果肉纹理,像不像金丝?《本草图经》说它'化肉食最佳'。"

 郑淮安从地窖搬出个陶瓮,掀开蜡封,一股甜香扑面而来。瓮里是去年自制的麦芽,经过三蒸三晒,金黄的麦粒上抽出雪白的芽须,最长的足有寸余。

 "老郑,这麦芽..."我拈起一根芽须,"发得这么匀称?"

 "按古法做的。"老人咧嘴一笑,"浸七分,晾三分,翻九遍,一寸光阴一寸芽。"

 制作从处理山楂开始。不能用铁刀切——单宁遇铁会变黑。我们用的是竹刀,顺着果棱剖开,保留完整的果核。程明架好相机,记录着这个精细的过程。

 "爸,为什么留核?"他学着我的手法,却把果肉切得七零八落。

 "核是药性所在。"我拿起一颗完整的果核,"《炮炙论》说'山楂核化坚积',现代研究证实其消食酶含量是果肉的3倍。"

 麦芽需要特殊处理。先用石磨轻碾破壁,再装入棉布袋捶打。小林抢着试,结果把麦芽碾成了粉末。

 "要留三分形。"郑淮安示范着,"碾太碎则失其生发之气。"

 熬制环节最显功夫。铜锅先预热,放入山楂和麦芽,注水至六分满。大火煮沸后,要撇去首轮浮沫——这是谷物的"浮火",中医称为"去躁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