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乙木气息(第2页)
“古怪……”
鸿钧道人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这点微不足道的异常,比起即将到来的浩瀚量劫,连一颗微尘都算不上。天地间无时无刻不在诞生无尽的变数,只是这个变数的气息方式……过于“非主流”。他缓缓闭上双目,身下青莲微光流转,继续沉浸于推演洪荒天道那玄之又玄的轨迹之中,不再关注。
那点荒诞的乱麻“线头”,在洪荒天道恢弘的大势面前,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在那已无人(鸟)知晓的西方岩石裂缝里,赵延祺彻底昏迷,残存的意识在黑暗边缘捕捉着一个模糊的概念:有光……有树……似乎……能躲?
怀中的元凰,冰冷的躯体微微动了一下。
这一下微动,如同黑暗中投入石子的涟漪,瞬间搅动了凝固的死寂。不是那种濒死痉挛的痛苦抽搐,更像是一种从深沉昏迷中无意识挣扎出的本能颤动。光秃秃、布满焦痕的冰凉翅膀边缘,很细微地擦过赵延祺冰冷的脸颊。
然后,更多的动静开始了。
那残破的头颅,原本无力垂靠在他臂弯里,此刻极其困难地试图抬起。颈项处那道狰狞可怖、几乎将她彻底撕裂的伤口,因为这一用力,再次渗出了几缕暗金色的粘稠神血,滑落到赵延祺同样染满尘土和干涸血痂的粗布衣襟上。
“嗬……嗬……” 破碎的喘息声,从她微张的鸟喙中艰难地挤出。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拉扯音,仿佛胸腔里填满了碎裂的琉璃。她那覆满血丝的黯淡眼眸,在厚重的眼睑挣扎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视野从模糊的重影艰难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一张极其陌生的脸孔。沾满尘土和暗红血痂,头发纠结得如同枯草,眼窝深陷,脸色白得像地底的寒玉,嘴角还残留着猩红的血迹——狼狈到了极点。
是她!
那个强行给她灌下泥水(虽然那水最后变得奇怪)的蝼蚁!
他还抱着她?不!更准确地说,是把她紧紧箍在怀里,他那冰冷沾满污秽的手臂甚至死死压在她光秃秃、伤患累累的翅膀根部!
“呜——!”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生理剧痛、虚弱窒息感、深入骨髓的屈辱和被冒犯的极致愤怒瞬间冲垮了元凰刚刚苏醒尚且混沌的意识!
不是她不想立刻暴起,将眼前这个亵渎她至高的存在彻底从世间抹除!而是此刻的她,虚弱得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强行驱动神识?识海如同被混沌风暴肆虐过千万次的废墟,每一次尝试聚集念头,都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搅动!试图调动哪怕一丝残留的神凰本源真焰?身体内破碎的法则如同扎满倒刺的荆棘,每一次气息流转都是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