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药石囚心,蜜糖饲恨(第2页)
每当暮色浸染山峦,听雪崖下总会传来妖物嘶吼与剑刃交击的轰鸣。
苏梓宸依旧在屠杀各修仙门派,蚀魂刃饮血越多,他周身的妖气便愈发强盛,额间的赤色妖纹也日益清晰。
有时他回来,黑袍上还滴着新鲜的血,肩胛处插着半截断剑,或是腰侧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总是先一步踏入若雪阁。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带着风雪与血腥气的身影走进来。榻上的人闻声动了动睫羽,却没有回头。
苏梓宸解下染血的斗篷,随手扔在地上,露出里面同样浸着血的里衣。
他走到榻边,看着凌言蜷缩成一团的背影,那身月白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骨架上,衬得脖颈愈发纤细,仿佛一折就断。
绝美的容颜苍白如纸,唇瓣失了血色,只有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他沉默着端起早已温在暖炉边的药碗,药汁是深褐色的,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这药是他寻遍妖界与人间最好的药材熬制,能缓慢滋养经脉,却奇苦无比。
“阿言,”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在外屠戮时的暴戾判若两人。
他用银勺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递到凌言唇边,“听话,把药喝了。”
榻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那双曾冷冽如冰的凤眸此刻蒙着一层水汽,显得有些茫然,却在看到药碗时,下意识地偏过头,埋进了锦被里,发出几不可闻的抗拒鼻音。
苏梓宸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的药汁险些滴落。
他知道凌言最讨厌吃药,当年在寒潭边,少年生了病,也是这样皱着眉躲他,最后还是他变着法儿用糖哄了半天才肯张嘴。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戾气淡了些,换上一种近乎无奈的温柔。
他放下药碗,从袖中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糖球,那是用妖界蜜果炼制的,甜而不腻。
“乖,”他把糖放在凌言眼前晃了晃,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哄骗的意味,“先把药喝了,喝了给你吃糖。”
凌言的目光落在糖上,又缓缓移开,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像是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