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剑狂雪睡不着的幻梦师

第71章 梨花树下的剑(第2页)

 仙尊指着演武场中央的青石剑座,对他说:“凌言,从此你便是凌霄阁的剑,要冷,要硬,要无牵无挂。”

 那时他不懂“无牵无挂”是何意,只知挥剑、练剑,直到掌心磨出血泡,直到剑锋劈开凌冽的风。

 后来他成了青鸾剑尊,镇虚门弟子见了他便垂首躬身,连呼吸都放轻三分。

 他们怕他剑下无情,怕他眸中霜雪,却无人知他深夜练剑时,剑锋映出的倒影里,藏着怎样的孤寂。

 就像此刻,梨花落在肩头,他却下意识收紧了衣襟——不是怕冷,而是习惯了用冷硬的外壳包裹自己。

 仙尊说剑不能有温度,否则会折,会钝。

 可每当苏烬端着食盒跑来,眉梢眼角都沾着笑意,喊他“师父”时,那声软糯的称呼总像颗小石子,轻轻砸在他冰封多年的心湖上。

 还有霍念,那个总爱跟在身后的少年,会偷偷在他剑穗上系上暖玉,说“师父的手总是很凉”。

 他们的笑容太灿烂,像盛夏的阳光,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想伸手触碰,却又怕自己掌心的寒意冻碎了那份温暖。

 他其实……只是个刚及弱冠的少年啊。

 镇虚门的弟子们叫他“青鸢长老”,叫他“凌宗师”,却忘了他也该有少年人的模样。

 他从未被人温声问过“冷不冷”,从未有人在他练剑受伤时递过伤药,更遑论像苏烬这样,笨拙地学着做菜,只为让他尝一口热食。

 思绪飘回三年前,苏烬刚入门时,第一次在演武场被他用剑气扫落佩剑,少年却不气馁,爬起来时眼睛亮晶晶的,说:“师父好厉害!弟子想学!”

 那时他背过身去,指尖却悄悄蜷缩——那是他第一次被人用那样崇拜的目光注视,像捧着稀世珍宝。

 “呵……”凌言低笑一声,带着自嘲。

 仙尊说剑不该有软肋,可苏烬那双像盛着星光的眼睛,偏偏成了他淬了冰的心上,唯一的裂痕。

 夜风更凉了,卷起地上的梨花,打在他袍角。

 凌言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