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剑狂雪睡不着的幻梦师

第73章 各自的内心(第2页)

 凌言睁开眼,墨色瞳孔里映不出窗外晃荡的日光。“无妨。”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有事?”

 “没……没事。”

 苏烬慌忙打开食盒,青瓷碗里的清粥还浮着热气,茴香包子的香气漫出来,混着案头梅瓶里的冷香,竟生出些烟火气。

 “就是看师父没去用早膳,给你带回来些。”

 他把白瓷勺搁在碗边,勺柄上的缠枝莲纹硌得掌心发痒,“弟子告退,我去找掌门。”

 他几乎是转身就走,靴底碾过地上铺着的雪浪毡,发出闷闷的声响。

 直到木门在身后合上,他才敢靠着冰凉的门板喘口气,掌心的汗濡湿了袖角。

 果然还是这副模样,跟上辈子一模一样——拒人千里,疏冷得像听雪崖终年不化的积雪。

 在车鸣峪,明明看他这人抓着藤蔓救我时,指尖微微发颤,还以为那层冰壳终于裂了道缝,原来不过是看错了。

 “切。”他低声嘀咕着,踢开脚边一颗被风吹来的松果,松果骨碌碌滚下石阶,惊飞了几只啄食花瓣的雀儿。

 而门内的凌言却在他离开后,久久没有动弹。

 案上的食盒还散着热气,茴香的气味钻进鼻尖,竟让他想起许多年前。

 那时苏烬刚拜入师门,总爱揣着刚出锅的茴香包子往他书案前凑。

 油乎乎的手指扒着案角,眼睛亮得像落满星辰,叽叽喳喳地讲着今日又学了什么新招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他垂眸看向自己交叠的双手,指节分明,掌心却磨出了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三年前苏烬入门时,那双小手还软乎乎的,第一次握剑时被磨出泡,却咬着牙不肯哭,只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

 可半年前戒律堂那顿三十断骨鞭……他至今记得苏烬被同门架出去时,背影挺得笔直,却再没回头看他一眼。

 在车鸣峪,苏烬挡在他身前时,浑身是血,却还回头对他笑,说“师父快走”。

 那时他才惊觉,这孩子什么时候长得比他还高了?

 又是什么时候,把所有热络都藏进了冰冷的剑招里?

 “为何……”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上食盒的竹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