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回忆(十四)(第2页)
翌日天光微亮,苏烬睁眼时,指尖先一步触到锦被上的暗红。
那抹血色在雪白锦缎上格外刺目,他眉头猛地蹙起,宿醉后的沙哑嗓音里竟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你怎么流血了?”
他伸手便要去掀凌言的衣襟,动作带着惯有的强势,指尖却在触到布料时微微顿住,像是怕弄疼了他。“哪伤到了?让本座看看。”
凌言侧身避开,声音平淡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许是你的什么配饰磕的。”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波澜,“你总爱把那些带尖的玩意儿丢在榻上,我被划伤也不是头一回了。”
苏烬的动作僵在半空。
他确实有随手放东西的习惯,玄铁令牌、带棱的玉佩,甚至染血的弯刀,都曾随意扔在榻边。
从前凌言从不在意,今日这般说,倒像是积了许久的怨怼。
心口莫名一紧,心口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他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声音低了些:“本座下次注意。”
说完便起身披衣,黑袍扫过榻边时带起一阵风,裹挟着淡淡的血腥味。
凌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股属于“灭道仙君”的阴戾气息彻底消失在听雪崖,才缓缓松了紧攥的手。
他撑着虚浮的身子起身,一步步走向听雪崖的藏书阁。
这座书阁是他当年亲手所建,因他素爱书简,阁中藏书竟比镇虚门主峰的还多几分。
雕花木架直抵阁顶,泛黄的书卷层层叠叠,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旧纸的味道。凌言扶着书架,指尖划过一本本典籍,目光急切地搜寻着。
他记得曾见过一本关于南疆蛊术的残卷,只是当年只当奇闻看了几眼,并未深究,此刻却连具体在哪一层都记不清了。
指尖抚过《百毒经》《异虫录》,直到夕阳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斜长的光影,他才在最底层的暗格里翻到那本蓝布封皮的旧书。
书页边缘早已磨损,上面的虫篆小字模糊不清,凌言借着最后一丝天光细读,心脏一点点沉下去。
“噬魂蜂,南疆异蛊,细如发丝,可附心脉……以宿主神魂为食,渐蚀神智,放大人之怨、恨、妒……五年成熟,与宿主灵台相融,生死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