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雾都迷踪,陈启明的最后赌注(第3页)

 阿贵立刻捂住嘴咳嗽,守卫被飞溅的瓷片惊得后退两步,顾承砚趁机闪进暗门,反手扣住门闩。

 密室里霉味更重,却混着油墨的甜腥。

 顾承砚摸出怀表,用表盖的反光扫过墙面——整面墙都是铁柜,最中间那个锁眼泛着新铜的光。

 他从鞋底抽出片薄钢片,是苏若雪用账房裁纸刀磨的,插进锁眼轻轻一挑——"咔嗒",锁开了。

 牛皮纸包的文件整整齐齐码在铁柜里,最上面那张写着"资金转移计划书",字迹是陈启明的瘦金体。

 顾承砚的指尖在纸页上顿了顿,突然想起三天前苏若雪在电报里说的"川流"——原以为是陈启明走私的代号,现在看,"川流"是长江水,要把民族企业的血全抽干。

 他迅速翻页,瞳孔骤缩:"日本驻华经济顾问松本正雄"的签名赫然在目,下面附着详细的粮价操控表、汇兑市场打压方案,甚至有"上海纺织业破产时间表"。

 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是陈启明与松本在虹口居酒屋碰杯,背景里的樱花旗刺得他眼疼。

 "顾先生看得可还仔细?"

 冷笑声像冰锥扎进后颈。

 顾承砚反手去摸勃朗宁,却触到枪管上的凉——不知何时,暗门已被推开,陈启明倚在门框上,月白长衫一尘不染,左手握着的柯尔特手枪正对着他心脏。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会来?"陈启明的指甲敲了敲怀表链,那是顾承砚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上个月你让重庆商会的老张查白鹭岭下水道,我就知道你要抄后路。"他往前走两步,皮鞋尖踢到顾承砚脚边的文件,"至于老钱庄...你以为十年前的大火是意外?

 那是我烧给日本人看的——破庙底下埋金子,才最安全。"

 顾承砚的后背贴上铁柜,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他想起长衫男昏迷前的笑,想起苏若雪电报里的"真正的川流",原来从南京那杯碧螺春开始,陈启明就在等他入局。

 "你聪明,但还不够聪明。"陈启明的枪口抬了寸,"你以为找到计划书就能救上海?

 松本的人此刻就在码头,等我发信号,这些数据就会变成密电,顺着海底电缆到东京。"他摸出个黑色遥控器,拇指按在红色按钮上,"而你..."

 "陈老板好兴致。"顾承砚突然笑了,笑得陈启明的枪口晃了晃,"你猜苏若雪为什么把坐标写在账册夹缝里?"他的拇指轻轻划过计划书边缘,那里有行极小的铅笔字——"已抄送香港《大公报》"。

 陈启明的瞳孔猛地收缩。

 就在这瞬间,顾承砚的脚尖勾住脚边的断砖,用力一踢!

 砖块砸中陈启明手腕的刹那,他扑向暗门,却听"叮"的轻响——陈启明的拇指还是按下了遥控器。

 黑暗如潮水涌来。

 顾承砚撞在墙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听见金属门锁闭合的闷响,像口棺材盖砸在头顶。

 他摸到腰间的勃朗宁,手指在扳机上收紧,突然听见陈启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混着回声:"顾先生,这地下室的氧气,够你撑到天亮吗?"

 潮湿的霉味里,顾承砚闭了闭眼睛。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第三下时,指尖触到了铁柜边缘——那里有道半指宽的裂缝,是刚才铁柜被撞开时留下的。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黑暗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心里响起:苏若雪说过,老钱庄的地窖连通着苏州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