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铜牌疑踪,旧影重现(第2页)

 苏若雪的眼泪"啪"地砸在照片上。

 她想起小时候总做的梦:穿西装的男人蹲在她面前,往她手里塞糖,说"若雪要乖,等哥哥打完大老虎,就接你去看黄浦江的日出"。

 原来那不是梦,是被她遗忘的记忆。

 "承砚。"她吸了吸鼻子,把照片塞进他掌心,"老周的女儿回苏州前,说她爹临终前喊了句'樱花树下的账本'。

 仓库里被烧的,可能不只是顾氏的账,还有林泽远当年收集的日商罪证。"

 顾承砚捏紧照片,梅花徽章的棱角硌着掌纹。

 他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信,信封上的邮戳是苏州,里面只写了一句话:"要找林泽远,去寒山寺后巷17号。"

 窗外突然传来黄包车的铃铛声。

 苏若雪推开窗,看见阿福在弄堂口招手,怀里抱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顾先生,巡捕房的王探长说,火场灰烬里筛出半块怀表,刻着'泽远'两个字!"

 顾承砚把铜牌和照片塞进西装内袋,转身时抓住苏若雪的手:"去巡捕房。"他的掌心滚烫,"如果林泽远没死...他藏了十年的东西,该见光了。"

 苏若雪跟着他往楼下跑,素心兰的香气裹着风灌进领口。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想起昨夜顾承砚说的话:"若雪,等把日商赶出上海,我要在黄浦江畔盖间大房子,窗台上全摆你养的花。"

 可此刻,她更想知道——那个说要带她看黄浦江日出的阿远哥哥,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守着同样的执念?

 黄包车碾过石子路的颠簸里,顾承砚攥着半块怀表的手青筋直跳。

 表盖内侧刻着"泽远"二字,边缘还嵌着粒极小的蓝宝石——和苏若雪腕间那串家传的蓝宝手链,竟是同一种切工。

 "王探长说这是从火场最里层的房梁下筛出来的。"苏若雪的声音裹着风灌进他耳里,她的发尾扫过他手背,"房梁下堆的是去年从杭州进的杭罗,最耐烧,烧了整夜都没化尽。"

 顾承砚突然捏住她的手腕,把怀表按在那串手链上。

 两颗蓝宝石在晨光里泛着同样幽蓝的光,像两滴凝固的夜色:"老周女儿给你的玉坠,是蓝宝镶的?"

 苏若雪猛地睁大眼睛:"是!

 她说是她爹跑船时在南洋带回来的,我还当是普通货——"

 "这是三井物产特供的南洋宝石。"顾承砚的喉结滚动两下,"他们收买线人时,会用这种带编号的宝石当信物。

 老周能拿到,说明他不止是军统线人..."

 黄包车在巡捕房门口刹住。

 王探长叼着烟从门里迎出来,手里还捏着个牛皮纸袋:"顾先生,这是火场的勘测记录。

 仓库后墙有个新挖的洞,洞口有橡胶鞋印——不是普通胶鞋,是日本军工厂特供的防滑底。"

 顾承砚接过纸袋的手一沉。

 苏若雪凑过来,看见纸上画着洞的位置,正好对着仓库最里面的账本架。

 她突然想起昨夜给绣娘们发宵夜时,张婶说看见个穿黑大衣的男人在仓库后巷转悠,操着带口音的官话喊"老周"——

 "南京口音。"顾承砚突然开口,"三井在南京有个情报中转站,负责人是沈仲明。"

 苏若雪的指尖掐进掌心:"沈仲明?

 上个月在商会说要'中日亲善'的那个纺织业代表?"

 "他十年前是军统上海站的情报员。"顾承砚从西装内袋抽出那本《军统人员名录》,翻到沈仲明的名字时,钢笔尖几乎戳破纸页,"林泽远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就是在南京和他开秘密会议。"

 苏若雪的呼吸突然顿住。

 她想起方才在石库门里,阿福除了怀表,还递来封新的匿名信——邮戳是南京,内容只有四个字:"问沈仲明"。

 "去林泽远的旧宅。"顾承砚突然转身,把名录塞进苏若雪怀里,"他在法租界还有套房子,是1933年用苏伯父的名义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