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诱敌深入,金蝉脱壳(第3页)

 他老婆站在身后织毛线,竹针敲得咔嗒响:“顾家那小子前儿还断了咱们绸缎行的棉纱,今儿倒请你当座上宾?”

 “你懂什么。”李振邦把请柬拍在红木桌上,目光扫过墙角那箱松本商事送的“东洋钟表”——每只表壳里都嵌着半块金条。

 他想起三天前松本清次郎的话:“顾承砚要整合商会,你若能拿到他的‘核心机密’,我让你当纺织业总长。”想到“总长”二字,他喉结动了动,“顾氏现在风头正劲,多个朋友总不是坏事。”

 深夜,顾氏绸庄顶楼的阁楼里,苏若雪正往留声机里塞张黑胶唱片。

 唱针落下时,刺耳的电流声里混着模糊的对话:“...明日正午,顾少东家携商会密档赴宴...”她抬头看向顾承砚,后者正站在地图前用红笔圈着租界边缘的“浦江大饭店”:“李振邦住这儿,楼下是公共租界巡捕房,楼上能望到苏州河。”

 “你改了会场?”苏若雪按住留声机开关,电流声戛然而止。

 顾承砚转身时,窗外的探照灯扫过他眉眼,照出眼底的冷光:“今早收到陈远舟的电报,松本的人在‘浦江大饭店’租了三层。”他抽出张照片——照片里,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往饭店外墙的水管上绑绳索,“他们要劫的不是李振邦,是我。”

 苏若雪指尖抚过照片边缘:“所以你放风说要带密档赴宴,引他们伏击?”

 “不止。”顾承砚从抽屉里取出顶深灰色礼帽,帽檐内侧缝着块与他脸型契合的人皮面具,“我让阿福明天坐我的车,穿我的西装,戴这顶帽子。”他把礼帽扣在苏若雪头上,帽檐刚好遮住她眉眼,“而我...”他指了指窗外那辆停在巷口的黑色福特,车牌是新换的,“坐张守仁的运绸车,从苏州河上的小木桥绕过去。”

 苏若雪突然抓住他手腕:“如果他们连运绸车都盯了——”

 “那更好。”顾承砚反握住她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袖扣传过来,“松本以为他布了天罗地网,可他不知道,从王德昌死的那天起,我就把他的人全画在这张地图上了。”他摊开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红点,“明早十点,所有红点都会动。而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谁才是收网的人。”

 翌日清晨,薄雾还未散尽。

 顾承砚站在巷口,望着自己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厂门。

 阿福戴着他的礼帽坐在后座,车窗半开,露出半截藏青西装袖。

 他摸了摸怀里的密档——那是本空白的账本,封皮用的是松本商事特供的东洋纸。

 轿车转过街角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响。

 顾承砚望着运绸车消失在薄雾里,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七点三十分。

 他转身走向另一条小巷,皮鞋跟叩在青石板上,声音清越得像某种暗号。

 而在他看不见的楼顶,有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紧盯着那辆黑色轿车——镜片后的嘴角勾起冷笑,手指缓缓扣住了狙击枪的扳机。

 (车队出发不久便遭伏击,密集的枪声里,阿福的礼帽被掀飞,露出底下剃得发青的头皮。

 而真正的顾承砚此刻正坐在运绸车的绸缎堆里,掀开车帘望着远处腾起的硝烟,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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