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收网东京,诱敌深入(第2页)

 “老陈?”苏若雪接过钥匙,“就是那个从前在海关当文书的人?”

 “对,他扮成商会助理随行。”顾承砚系着领带朝门口走去,皮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沈仲明认识我,但认不出老陈。他要盯着沈仲明的每箱货物,特别是装着账本的那只——”他在门槛前停住脚步,回头时”

 午后的阳光透过顾家绸庄的雕花窗户,在账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苏若雪整理着顾承砚留下的船票,指尖触到票根背面的铅笔字:“吴淞口码头,晚十点。”她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分针正缓缓朝着“10”移动。

 码头上的汽笛声突然穿透层层屋瓦,悠长而沉闷。

 苏若雪把船票塞进檀木匣子的最底层,转身时看见窗台上的那只纸船——是顾承砚在汇丰银行折的,被昨夜的风吹得改变了方向,此刻正朝着黄浦江的方向微微倾斜,宛如在等待一场注定要到来的启航。

 吴淞口码头的汽笛在暮色里撕开云层时,顾承砚正蹲在仓库角落,用煤油灯烤着最后半张密信。

 苏若雪的月白旗袍下摆沾了仓库的灰,却仍踮脚替他理了理西装领口:"老陈说船底暗舱的夹层补好了,装账本的铁皮箱就藏在最里面。"

 "辛苦你了。"顾承砚握住她沾着油墨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那串他送的翡翠串珠——是三年前在城隍庙小摊上挑的,当时她嫌贵,他却硬塞到她手里说"配你月白的衣裳正好"。

 此刻串珠贴着他掌心发烫,像颗跳得急的心脏。

 苏若雪抽回手,从怀里摸出块蓝布包裹的东西。

 打开时,顾承砚看见自己常戴的玳瑁眼镜静静躺着,镜腿内侧还刻着"承砚若雪"四个字——是他们成婚前夜,他在当铺花三块大洋请师傅刻的。"码头上风大,别冻着。"她低头替他系围巾,发顶的茉莉发簪蹭过他下巴,"南京那边的汇票动向,我让阿福盯着汇丰的账本。

 沈仲明在东京的联络人名单......"

 "若雪。"顾承砚托起她的脸,看她眼尾那点没擦净的墨痕——像朵开在月光里的梅。"等我回来,"他拇指抹过她唇畔,"我们去看黄浦江的日出,这次不带纸船,带真的汽艇。"

 仓库外传来搬运工的号子声,苏若雪突然踮脚吻了他的唇角。

 她的茉莉香混着煤油灯的烟,在他鼻尖萦绕:"记得你说的,要做能载动整个上海滩的船。"

 顾承砚转身时,西装内袋的怀表撞着肋骨。

 那是苏若雪今早塞进来的,表盘背面刻着"平安"二字,此刻正贴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大和丸"的汽笛在午夜两点响起时,顾承砚正站在甲板上,看沈仲明的跟班往船舱搬第三十只樟木箱。

 他摸出怀表对时间,表盖"咔嗒"打开的瞬间,沈仲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老板倒是好兴致,大半夜看海?"

 月光在沈仲明油亮的分头下泛着冷光,他手里拎着瓶威士忌,瓶颈还凝着水珠。

 顾承砚接过他递来的酒杯,酒液在杯里晃出琥珀色的光:"沈先生不也没睡?

 听说您要去东京谈大生意,在下正愁没机会攀附。"

 沈仲明眯起眼,酒杯在指尖转了半圈。

 顾承砚看见他喉结动了动——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三年前在商会争丝绸配额,沈仲明也是这样,最后被顾承砚用一张南洋订单逼得退了步。"顾老板不是向来以'实业救国'自居?"沈仲明的目光扫过顾承砚腕间的百达翡丽表——那是今早苏若雪从当铺赎回来的,原主留下的最后一件贵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