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铜牌引路,梅影迷踪(第2页)
他谢过李墨白,出门时撞翻了门口的竹篮,青杏滚了满地。
他弯腰去捡,却在抬头时望见巷口闪过一道黑影——戴礼帽的,帽檐压得极低。
回上海的火车上,顾承砚望着窗外飞掠的稻田,指节捏得发白。
他给苏若雪发了封电报,只写“等我”,却在下车后直接去了商会。
“陈会长,”他将一沓告示拍在桌上,“我要办梅社文物展。”
陈会长推了推老花镜:“你疯了?现在梅社的名头……”
“正因为有人怕。”顾承砚抽出张告示,墨迹未干的大字刺得人眼疼,“我要对外说,展柜最中央,放一枚‘失落多年的七长老铜牌’。”他扯松领结,目光像狼崽子的牙,“他们不是想引我入局?我就给他们搭个戏台。”
是夜,顾宅的梧桐叶在风里沙沙响。
苏若雪站在阁楼窗前,望着楼下顾承砚的背影。
他在院里来回踱步,烟头明灭如星火,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若雪。”他推开门时,眼里布满血丝,“明天起,你搬去陈会长家。审查小组的事,暂时别沾手。”
“阿砚,”她捧住他的脸,指尖触到胡茬的刺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低头吻她发顶,喉结抵着她的额头:“我要他们以为,你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小姐。”
苏若雪没再说话。
她替他理了理皱巴巴的领口,在他耳边轻声道:“当心樱花印。”
顾承砚的身子一僵。
他望着她眼底的清明,突然明白——有些事,她早就在猜了。
第二日晌午,商会告示贴满了上海租界。
顾承砚站在四马路的报馆前,看路人踮脚围观“梅社文物展”的海报,嘴角扯出抹冷笑。
他转身要走,却见街角的黄包车夫突然扯了扯帽檐——那顶藏青礼帽下,露出半张被阴影遮住的脸。
暮色漫上弄堂时,顾宅的门环被轻轻叩响。
门房老周揉着眼睛去开,却见路灯下站着个戴礼帽的男子。
他的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下颌,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在风里晃了晃:“顾少东家在吗?有人托我送样东西。”
门房老周刚要关门,戴礼帽的男子已将油纸包塞进他怀里。
油纸上浸着淡淡松烟墨香,顾承砚拆到第三层棉纸时,指腹被信笺边缘划破了道细口——血珠刚冒出来,八个小字便刺进眼底:“铜牌已现,梅开二度。”
他捏着纸条的手青筋凸起。
霞飞路西段的“云来茶馆”四个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根细针直戳太阳穴。
窗外传来黄包车铃铛声,他突然想起昨日巷口的黑影,想起李墨白说“梅社七长老信物传嫡亲血脉”,喉间泛起铁锈味。
“老周,备车。”他将信笺折成小块吞进肚里,镜中映出眼底猩红,“去霞飞路。”
云来茶馆的门帘被夜风吹得翻卷。
顾承砚踏进门时,茶博士正用抹布擦着八仙桌,三盏铜灯在梁上晃,把三个穿长衫的影子投在粉墙上。
中间那人抬头,金丝眼镜反着光:“顾少东家,坐。”
茶香混着檀香涌进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