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父女对峙,真相如刃(第2页)
用'黎明之声'的传单挑唆商战?"他的声音沉得像铅,"你当年最恨的,不就是有人拿百姓当棋子?"
苏怀瑾的手顿在半空。
茶缸里的水晃出来,滴在"顾氏绸庄"的红圈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红。
窗外传来野猫的嘶叫,穿堂风掀起桌上的报纸,头版标题刺目:《日商"大和纺织"拟注资上海商会》。
"阿爹。"苏若雪突然伸手,碰了碰父亲腕上的檀木佛珠。
那串珠子还带着他的体温,和她腕间的那串隔着十二年光阴,终于贴上了。"你说要带我看黎明,可你现在做的事,只会让天更黑。"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当年你走的时候,说'别闭眼睛';现在我睁着眼看,看见阿砚带着工人们改良织机,看见陈叔的儿子进了学堂——黎明不是等来的,是要...是要一步步走出来的。"
苏怀瑾望着女儿发红的眼尾,突然伸手摸她的发顶。
他的手在半空悬了三秒,最终垂了下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窗棂,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的线。
"你不懂。"他转身走向墙角的旧木箱,背对着两人,"有些黑,不是多几盏灯就能照散的。"
顾承砚注意到他弯腰时,后腰的衣料鼓起一块——是把勃朗宁。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混着巡捕特有的皮靴响。
他拉了拉苏若雪的衣袖,朝门口使眼色。
苏若雪却站着没动。
她望着父亲微驼的背,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雨夜,他也是这样背对着她,说"阿雪乖,爹爹去去就回"。
"可你也不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用谎言去对抗谎言。"
楼梯上的脚步声停在二楼。
苏怀瑾猛地转身,眼里的光却暗了下去。
他从木箱里取出个铁盒,推到苏若雪面前:"这是你娘的遗物。
拿上,快走。"
顾承砚攥紧苏若雪的手腕,手电筒的光扫过铁盒上的铜锁——和她当年在阁楼找到的那把一模一样。
窗外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巡捕的吆喝声撞破夜的寂静:"楼上的,开门!"
苏怀瑾突然笑了,笑得像十二年前唱评弹时那样温和:"阿雪,跑的时候...别闭眼睛。"
铁门被巡捕的枪托撞得哐当作响时,苏若雪正攥着铁盒的铜锁。
锁芯与记忆里阁楼那把严丝合缝,母亲绣的并蒂莲暗纹在手电光下泛着幽光——原来父亲这些年,把她的童年、她的疑问,都锁在这方寸之间。
"阿雪!"顾承砚拽着她往窗口挪,后腰抵着积灰的窗棂。
楼下的车灯刺破雨雾,照出巡捕臂章上的太阳旗标志——不是华界巡捕,是虹口日租界的特务队。
他迅速扫过屋内:唯一的出口是被苏怀瑾堵住的门,唯一的生机是这扇离地面两丈高的破窗。
苏怀瑾突然扯开蓝布衫,露出腰间的勃朗宁。
枪柄磨得发亮,像他腕间的檀木佛珠般带着体温。"你们从后巷走。"他背对着门,声音里没有颤抖,"我当年能从法租界的地牢里爬出来,今天也能。"
苏若雪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她扑过去拽父亲的衣袖,铁盒撞在木桌角发出脆响:"阿爹!
十二年前你说去去就回,现在还要我等吗?"
苏怀瑾的手在女儿发顶悬了悬,终究落下来,轻轻拍了拍她发间的银簪——那是她十六岁生辰时,顾承砚托人从苏州捎来的,刻着"岁岁长安"。"拿着这个。"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硬塞进顾承砚掌心,"黎明之声下周三要炸大生纱厂的锅炉,资金走的是汇丰银行暗账......"
"砰!"
门闩断裂的刹那,苏怀瑾猛地推了两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