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黑影突围,卧底再起(第2页)

 文件纸页在他指缝间沙沙作响。

 顾承砚突然想起苏若雪在码头塞给他的铜钥匙,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信里那张模糊的重庆地图,想起田主任办公室里那盏总比其他房间亮两成的台灯——原来不是巧合。

 "赵副官。"他合上文件,指节抵着"j.k.007"的烫金字,"你们......"

 "我们是——"赵副官的话被门外脚步声打断。

 他迅速后退两步,重新站回阴影里,脸上又挂上那种恭敬却疏离的笑,"顾先生,您该去看看苏小姐了。

 她在隔壁包扎,刚才为了挡子弹,左手背划了道口子。"

 顾承砚霍然起身。

 文件被他压在桌角,"j.k.007"的"7"字刚好卡在水泥裂缝里,像把即将出鞘的刀。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正看见赵副官低头整理电台,手指在发报键上敲出短长短的节奏——那是摩斯电码,翻译过来是:"火种已接。"

 门在身后关上。

 顾承砚摸着发烫的文件袋,听见走廊那头传来苏若雪的轻笑,混着王大奎粗声粗气的"苏小姐您歇着"。

 可他脑海里反复盘旋的,是赵副官没说完的那句话,和他领扣下若隐若现的,半枚锈迹斑斑的帽徽。

 那帽徽的形状,像极了......黄埔军校的星芒。

 顾承砚的手指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

 隔壁传来苏若雪轻轻的吸气声,还混杂着酒精棉擦拭伤口的刺啦声——她怕疼,小时候被绣花针戳破手指都要红着眼眶忍好半天。

 可刚才为了替他挡子弹,那支珍珠簪子都断成两截,发梢沾着血还笑着说“不碍事”。

 “顾先生。”赵副官的声音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他翻腾的思绪里。

 男人不知何时已走到桌前,帽徽在阴影里闪了闪,“您想知道的,我都能说。”

 顾承砚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哗作响。

 “三年前j.k.007全员覆灭,报纸登过七具尸体挂在虹口码头。”他盯着赵副官领扣下若隐若现的星芒,“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我们根本没上那艘船。”赵副官扯了扯领口,露出半枚铜制帽徽——黄埔六期的星芒被磨得发钝,却还嵌着半粒红漆,“当时行动组接到密令,说要配合重庆和谈。老站长拍着桌子骂‘和谈个屁’,带着我们把电台拆成零件塞进绸缎包,伪装成商队混去了汉口。”他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美式电台,“这机器还是去年从日商沉船上捞的。”

 顾承砚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穿越前看过的老照片:j.k.007的站长陈景明戴着金丝眼镜,在记者会上说“实业与情报本是同根”。

 此刻赵副官眼里的光,和照片里那个男人简直如出一辙。

 “重庆高层有人想和日本人‘划江而治’。”赵副官突然压低声音,“他们默许亲日派渗透商盟、控制码头,甚至……”他扫了眼顾承砚怀里的文件袋,“动您这样的人。”

 “所以你们盯上了我。”顾承砚突然笑了,指节抵着太阳穴,“从改良丝绸工艺开始,从抵制日纱开始——你们要找的,是能在商界扎根的‘活电台’。”

 赵副官没有否认,反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旧报纸。

 头版是顾承砚在商盟大会上的演讲,标题用红笔圈着:“实业不亡,山河不灭”。

 “陈站长临终前说,真正的情报网不该在暗室里发报,该在纱厂的蒸汽里、在货轮的汽笛里、在每个商人的算盘声里。”他把报纸推过去,“您做的那些,正好是我们缺的根基。”

 通风管道传来老鼠窜过的响动。

 顾承砚盯着报纸上自己的照片,突然想起今早苏若雪给他整理领结时说的话:“你眼里有团火,比三年前亮多了。”原来那团火,早被另一双眼睛看进了心里。

 “我可以合作。”他突然开口,“但有个条件——优先铲除沈仲明在东京的联络网。”

 赵副官的眉峰挑了挑:“沈仲明?那个投靠伪政府的纺织商?”

 “他上个月往长崎发了十二箱‘顾氏特供丝绸’。”顾承砚的指节捏得发白,“箱子夹层里装的不是丝绸,是德国产的高倍望远镜。”他想起三天前在仓库抓到的内鬼,那小子哭着说沈仲明用苏若雪的生辰八字威胁他,“更要紧的是,他手里有份名单,能让上海七成民族企业家在三个月内变成‘日商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