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铜牌之火,燃于无形(第2页)
苏若雪的手指轻轻覆上他手背,掌心还留着账本的墨香:"我让阿秀盯着副会长的马车,后半夜他要是出门......"
"先别急。"顾承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咱们要抓的,是条藏在梅社铜牌下的蛇。"
夜色渐深时,顾宅书房的烛火仍亮着。
他翻开商会职员名册,指尖停在"文书员李茂才"那页——这人管了十年档案,最近半月竟有七次出入虹口的记录。
窗外的夜来香又落了几朵,花瓣上的水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某种暗号。
次日天刚放亮,顾承砚便穿了件半旧的竹布长衫出了门。
晨雾裹着黄浦江的潮气漫进袖口,他却走得极快,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昨夜在名册上圈出的"李茂才"三个字,此刻正像根烧红的铁钉钉在他太阳穴上。
商会秘书处的门还挂着铜锁。
顾承砚抬手敲了三下,门里传来慌乱的翻找声,过了半刻才露出李茂才青白的脸。
那文书员额角挂着细汗,手指捏着钥匙直打颤:"顾...顾少东今日怎的来得这般早?"
"调去年的丝织品关税档案。"顾承砚盯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的模样,一步跨进门去。
霉味混着旧纸页的陈香扑面而来,他余光瞥见李茂才的手正往抽屉缝里缩——那只深褐色的檀木抽屉,边缘还沾着半块新鲜的蜡渍。
"李叔,这抽屉锁得紧。"顾承砚笑着抬手按住抽屉,指节在木头上敲了敲,"可是藏着什么宝贝?"
李茂才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他干笑着去摸钥匙串:"哪能啊,不过是些...旧账本。"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格外刺耳,抽屉拉开的刹那,顾承砚眼疾手快抽走最底层的牛皮纸信封——封口处压着半枚梅花印,和前日匿名信上的凹痕分毫不差。
密信展开的瞬间,他瞳孔骤缩。"铜牌归顾,梅社即亡"八个字力透纸背,落款"梅社复兴会残余"的朱印还带着未干的油光。
窗外的麻雀突然扑棱着撞在玻璃上,李茂才的尖叫混着脆响炸开来:"少东饶命!
是...是有人拿我娘的药钱逼我!"
顾承砚捏着信纸的手青筋暴起。
他想起昨夜老周回报,李茂才的娘住在闸北,最近确实换了德国进口的盘尼西林——好个借刀杀人,先拿病弱老母当人质,再把脏水往他顾承砚头上泼。
"把你知道的全说。"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谁让你藏的信?
什么时候来的?"
李茂才瘫坐在木椅上,膝盖撞得桌角哐当响:"三日前夜里,有个戴毡帽的男人...说只要我把信夹在档案里,就再送五箱盘尼西林。
他走时...还摸了摸抽屉夹层,说'等顾承砚来翻,这戏才唱得热闹'。"
顾承砚突然笑了,笑得李茂才浑身发颤。
他把密信折好收进袖中,转身时拍了拍李茂才的肩:"去把你娘接来顾宅,我让苏姑娘找最好的西医。"未等对方反应,他已大步跨出房门,晨雾里的影子拉得老长——该唱的戏,这才刚开锣。
是夜,顾宅正厅灯火通明。
八仙桌上摆着苏若雪亲手做的蟹粉狮子头,黄酒的甜香混着红烧肉的浓油赤酱,熏得副会长的鼻尖都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