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旧局重启,蛛丝马迹(第2页)

 可当她触到匣底刻着的"顾"字时,唇角轻轻扬了扬:"阿砚说得对,要揪出背后的网,总得有人当那根穿线的针。"

 私人俱乐部的落地钟敲响八点时,顾承砚正替张维钧披上外套。

 对方的肩膀在他手下绷得像块铁板,他却笑得温和:"张处长慢走,我让司机送您。"

 看着黑色轿车消失在街角,他转身回到包厢,捡起方才故意"遗落"在沙发缝里的半张纸——那是同泰保险与周秘书账户的往来记录,边缘被他特意撕得毛糙,像从某本账册上硬扯下来的。

 "他刚才碰都没碰这杯茶。"顾承砚望着凉透的茉莉香片轻笑,指尖摩挲着怀表上"实业救国"的刻痕,"可他碰了请柬,碰了信封,碰了所有能碰的线索......"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见他放在桌角的牛皮纸信封——封口处,"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红印正泛着暗芒。

 顾承砚望着张维钧的轿车尾灯消失在弄堂尽头,指尖在怀表刻痕上轻轻一按。

 表盖弹开的瞬间,表盘下夹着的泛黄照片跟着轻颤——那是他与苏若雪在苏州河码头的合影,她发间的珍珠簪子被风掀起,正落进他摊开的掌心。"若雪该到重庆了。"他低喃一句,从西装内袋摸出半支雪茄,却在点燃前又掐灭在烟灰缸里。

 太急了,他需要保持清醒。

 张维钧的黑色轿车拐进霞飞路时,后座的人正捏着方才顾承砚塞的请柬。

 金袖扣在暗格里蹭出细响,他摸出怀表对了对时间,又掏出钢笔在请柬背面画了三个交叉的圆圈——这是军统上海站的密语,代表"可疑人物接触"。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见他喉结动了动,突然用钢笔尖戳破请柬边缘:"去福煦路13号。"

 重庆朝天门码头的江风裹着湿气扑来,苏若雪裹紧月白棉衫,望着木牌上"海关宿舍"四个字深吸一口气。

 她左手提着的藤箱里,铁皮匣正贴着大腿发烫——那是顾承砚亲手刻了"顾"字的密匣,此刻装着上海七家钱庄的流水抄件。

 敲门时,指节在门板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谁啊?"

 "陈叔,是我,若雪。"她对着门缝露出半张脸,鬓角碎发被江风吹得贴在脸上,"您忘了?

 去年冬天在上海,我给您捎过苏绣的鞋面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粗布短打的老海关眯眼辨认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是苏家丫头!

 快进来快进来!"他转身时,苏若雪瞥见他后腰别着的铜钥匙串——那串钥匙,她在顾承砚给的情报里见过,正是海关档案库的备用钥匙。

 茶盏在木桌上腾出白雾时,苏若雪已将藤箱里的抄件摊开:"陈叔,我想查天元洋行近三年的进口记录。"她指尖划过"咖啡豆进口"几个字,"报关单上写着南美,但我知道......"

 "嘘——"陈叔突然捂住她的手,指腹上的老茧硌得她生疼。

 他侧耳听了听窗外江轮的汽笛,才压低声音:"上月有批生丝报关成咖啡豆,船号'永丰丸',货主栏写的是'山本条太郎'。"他从裤袋摸出个油纸包,抖开是叠泛黄的报关单复印件,"我留了底,这行饭吃了三十年,有些事......"

 苏若雪的指尖在"山本条太郎"几个字上顿住。

 这个名字,她在顾承砚的《日本在华经济渗透图谱》里见过,是日本商社在华的重要代理人。

 她将报关单与钱庄流水比对,当"同泰保险"的转账记录与"永丰丸"到港时间完全重合时,钢笔尖"啪"地戳穿了纸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