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暗影追击,海上谜踪(第2页)
午后的雨来得急。
苏若雪冲进账房时,发梢还滴着水,旗袍下摆洇了片深色水痕。
她手里攥着封没贴邮票的信,封口处只盖了朵墨梅。
"匿名信,塞在商会信箱里。"她拆开信笺,字迹歪歪扭扭,"林仲甫不过是替罪羊,真正的大鱼还在商会顶楼喝茶。
远东贸易的人每周三晚十点,在霞飞路'玫瑰厅'收账。"
顾承砚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想起昨夜码头上那个举望远镜的身影——大衣领竖得老高,连性别都瞧不真切。
原来不是松本商事太狡猾,是他们的线早就织进了商会心脏。
"阿雪。"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去让四宝查霞飞路所有叫'玫瑰厅'的场所,老周带护厂队备二十把短刀。"他扯下墙上的上海地图,红笔在吴淞口17号码头画了个圈,"今晚子时,我要知道那艘船到底运了什么。"
苏若雪望着他泛红的眼尾,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我陪你去。"
"不行。"顾承砚扣住她的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掐出印子,"上回码头枪战,你替我挡了块碎木片。"他低头吻了吻她指尖,"这次...我要你在安全的地方等我。"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顾承砚把匿名信折成小方块,火漆印在烛火上融成暗红的泪。
楼下传来脚步声,四宝的声音隔着门透进来:"二爷,老周他们都到齐了。"
他望着苏若雪发间的珍珠簪,那是他们定亲时他亲手挑的。
此刻珠尖沾着她的发香,像颗未落的星子。
"等我回来。"他说。
这一次,他要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手,一只只揪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顾承砚将茶盏重重搁在红木桌上时,茶沫子溅湿了袖口。
楼下传来老周粗哑的嗓音,正带着护厂队检查短刀——刀鞘与木凳碰撞的脆响,像敲在他神经上。
"二爷,"四宝猫腰钻进账房,额角沾着木屑,"老周说护厂队分成三拨,两拨守码头接应,一拨跟您上小艇。
短刀都裹了布,不会碰出动静。"他递来个油纸包,"阿雪姐塞的,说您胃不好,带块桂花糕垫垫。"
顾承砚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温热的糕体。
苏若雪正倚在门边,发梢还滴着下午那场雨的水,却已经换了件月白竹布衫——他认得这料子,是去年冬天她亲手染的,说素净些不容易沾血。
"阿砚。"她走过来替他理了理领口,指甲盖蹭过他喉结,"老周说货轮吃水线比申报的深两寸。"她从袖中摸出个铜哨,"这是英国水兵用的紧急哨,吹三声长音,码头接应的人五分钟能到。"
顾承砚握住她的手,铜哨硌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昨夜在码头,她扑过来替他挡碎木片时,也是这样冰凉的手。"若三日后没消息,"他喉结滚动,"带账房的账本、染坊的新花样,去苏州找陈叔。"
苏若雪突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你总说我是人间灯火,可灯火哪能离了灯芯?"她踮脚吻了吻他眉心,"我在码头望风,看得见货轮的灯。"
更漏敲过十下时,顾承砚跟着老周摸出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