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使馆迷局,暗线再燃(第2页)

 顾承砚的拇指悄悄压住怀表。

 他装作被侍者的托盘绊了下,踉跄着凑近两人身后的圆柱。

 侍者换走空盘时,他借着扶桌的动作,将怀表贴在桌沿的雕花空隙里。

 松井的声音混着刀叉轻响钻进表壳:"资金走香港汇丰的渠道,军工图纸......"

 "顾先生对丝绸改良很有心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顾承砚脊背一绷。

 他转身,看见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端着红酒杯微笑——正是周会长的外甥,外交部的林文书。

 他迅速扯出个得体的笑:"林先生过誉了,不过是...跟着账房学了些皮毛。"

 林文书的目光在他领针上停了停,突然压低声音:"使馆二楼主厅有密码锁,钥匙挂在霍夫曼先生腰上。"他举杯抿了口酒,"我帮你拖延五分钟。"

 顾承砚的心跳声盖过了乐队的爵士乐。

 他摸出怀表,录音器的齿轮还在沙沙转动。

 冯·霍夫曼的声音突然拔高:"松井君,注意你的措辞!

 这里是德国使馆......"

 他转身要走,却在穿过走廊时瞥见镜墙里的影子——穿藏蓝中山装的便衣特工正站在楼梯口,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直勾勾钉在他后心。

 顾承砚的后颈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镜墙里的便衣特工已经动了——藏蓝色中山装蹭过楼梯扶手的漆木,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三、二、一,在对方走到面前时猛然转身,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

 “顾先生这是要去哪儿?”便衣特工的嗓音像砂纸擦过玻璃,右手虚虚按在腰间——那里鼓起的轮廓,是把勃朗宁手枪。

 顾承砚的目光扫过对方领口的铜扣,那是上海特别市警察局的标志,胃里突然泛起酸水。

 他想起苏若雪今早替他别领针时说的话:“最近工部局和76号走得近,使馆这种地方,毒蛇比香槟多。”

 “去露台透透气。”他扯出个带笑的弧度,手指轻轻叩了叩胸前的翡翠领针,“林文书说霍夫曼先生收藏的勃艮第红酒在顶楼酒窖,我正想去开开眼。”便衣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他的脸,突然伸出手:“护照。”

 顾承砚的呼吸顿了半拍。

 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出——三天前苏若雪翻遍周会长的旧账,连他外甥在柏林大学的教授推荐信都拓了底本。

 他从内袋摸出烫金护照,封皮边角故意蹭了些磨损,递过去时指尖微微发颤:“早上出门急,差点落家里。”

 便衣翻开护照的动作很慢。

 顾承砚看着他的瞳孔在“冯·施耐德推荐”的烫金批注上缩了缩——那是苏若雪照着德国商会的花体字描了三晚的成果。

 “施耐德先生上个月刚给工部局捐了十车钢材。”他补了句,喉结滚动时想起苏若雪塞的薄荷糖,“顾氏和德商合作十年,霍夫曼先生上个月还来绸庄看过新织的云缎。”

 便衣的拇指在护照照片上碾了碾。

 照片里的顾承砚穿着旧西装,是苏若雪翻出原主十六岁的春衫,用茶水浸了做旧的。

 “下次带好证件。”他把护照拍回顾承砚手里,目光扫过走廊尽头——林文书正扶着个踉跄的洋太太,银质袖扣在灯光下闪了闪。

 顾承砚知道那是约定的信号,他冲便衣点点头,脚步却比心跳还稳地往露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