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双面织网,疑局再启(第2页)

 苏若雪的手在桌下攥紧顾承砚的衣角。

 她注意到夜枭的左手始终垂在身侧,袖口沾着星点墨迹,像是刚写过密信。

 当他抬眼时,她瞥见他左手虎口处有道极细的疤痕,像被刀尖挑开的线,在烛火下泛着淡粉——那是新伤,还没完全愈合。

 "船今晚九点靠岸。"夜枭重新戴上鸭舌帽,阴影再次遮住他的眼睛,"码头上有两个穿蓝布衫的搬运工,喊'阿福'的那个,带你们走暗舱。"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噼啪作响,"记住,到了南洋,别信福兴昌的账房,信码头上修船的老周头。"

 顾承砚没动。

 他望着夜枭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听着脚步声渐远,直到完全融入黄浦江的潮声里。

 苏若雪的手指还攥着他的衣角,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像团烧不尽的火。

 "顾大哥。"她轻声说,目光落在桌上的茶盏上,那里留着夜枭的指纹,"他左手虎口的疤..."

 "明天买船票时,让老陈头查虹口茶寮的旧账。"顾承砚把信封收进怀里,指尖触到里面薄纸的棱角——是船票,三张,去新加坡的。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嘴角勾起极淡的笑,"还有,让阿九去码头盯着修船的老周头。"

 苏若雪点头,目光却仍停在那道淡粉的疤痕上。

 她想起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旧照片,照片里穿月白旗袍的女人身旁,站着个穿学生装的青年,青年左手提着个帆布包,虎口处有道极细的红痕——像被新拆的书纸划破的。

 黄浦江的汽笛突然响起,悠长的尾音撞在密室砖墙上,震得烛火摇晃。

 顾承砚握住苏若雪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凉的指尖,一路暖到心脏。

 "该走了。"他说,"去把火种,带到南洋。"

 苏若雪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夜枭起身时,袖口又往上滑了半寸,那道淡粉的疤痕在烛火下更显清晰——细如发丝,从虎口延伸至食指根部,像被利刃挑开的线头。

 她忽然想起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那张泛黄照片:月白旗袍的女子倚着虹口茶寮的雕花窗,身侧站着个穿藏青学生装的青年,青年左手提着帆布包,虎口处有道红痕,边上用钢笔写着“小江,新拆《资本论》划破的”。

 “顾大哥。”她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袖扣,“母亲笔记里提过,‘茶寮旧友小江’,左手有书纸划的疤。”

 顾承砚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

 他早注意到苏若雪的目光黏在夜枭虎口,此刻听她说出“小江”二字,心底那根弦猛地一绷——林夫人当年在学界的密友江叙白,正是因传播进步刊物被追捕,十年前便断了音讯。

 他垂眸看她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若雪,你记不记得林夫人常说‘真正的联络人,从不在明处留名’?”

 话音未落,夜枭已扣好鸭舌帽。

 他转身时,阴影掠过苏若雪的脸,却在触及她眼底的震颤时微微一顿。

 顾承砚趁机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航海图,“啪”地按在桌上:“霍夫曼要的南洋路径,我这里有。”

 夜枭的灰眼睛骤缩,帽檐下的睫毛颤了颤。

 他低头时,烛火正落在图上“星洲福兴昌”的红圈上,指节在身侧攥紧又松开,再抬头时已恢复冷硬:“顾少东家倒是心急。”

 “不急不行。”顾承砚指尖敲了敲图上用蓝笔标红的“暗舱”二字,“法租界巡捕房今早截了三船生丝,说是‘有碍治安’——霍夫曼的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