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暗线反噬,旧影惊心(第2页)
苏若雪凑过去,见他用红笔圈出的签名:"林永康"三个字在不同年份的记录里,起笔的"木"字旁有时圆转,有时方硬,分明是刻意模仿不同人的笔迹。
"他早就在篡改记录,引导我们往松本设的套里钻。"顾承砚合上最后一本账册,指节叩在桌面,"照片里的少年...可能是我?
或者..."他突然顿住,喉间像塞了团棉花。
窗外传来电车的铃铛声,由远及近。
苏若雪伸手覆住他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袖管传过来:"要查他的通讯记录吗?
这半年他总说去跑码头,可码头上的老周说,他常往虹口日本邮局跑。"
顾承砚抬头看她,台灯在她眼尾投下暖黄的影。
他突然想起照片里举糖葫芦的姑娘,恍惚间竟觉得那眉眼与苏若雪有几分相似——或许是自己疯了,又或许,这张照片里藏着比林永康更危险的秘密。
"若雪。"他抓起外套起身,"今晚你去趟公共租界巡捕房,找陈探长调林永康近一年的电报底单。
别让任何人看见,包括阿九。"
苏若雪点头,把姜茶推到他手边:"你先喝口,胃又该疼了。"
顾承砚端起茶盏,却没喝。
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照片上少年的眉眼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林永康的自白书还锁在抽屉里,此刻却像张画皮,底下爬满他从未看清的暗线——而他,终于摸到了线头。
苏若雪把呢子大衣领子竖到耳根,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响。
她绕着法租界转了三圈,确认身后没有跟踪的黄包车,才拐进公共租界巡捕房后巷。
墙根下的煤炉还煨着热水,陈探长裹着老棉袍从门里闪出来,手里攥着个油布包:"顾先生要的东西,我翻了三天电报存根。
林永康这半年往长崎发了七封密电,汇款单是另外抄的——"他压低声音,"户头名是'春和堂',可春和堂是松本洋行的暗桩。"
油布包在苏若雪掌心沉得发烫。
她道了谢正要走,陈探长突然拽住她袖口:"苏小姐,顾先生最近树敌太多...您让他当心虹口来的人。"
苏若雪没接话,攥紧油布包往商会跑。
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脸上,她想起顾承砚说"别让任何人看见",便绕到后巷翻墙——裙角被砖缝勾破道口子,她也顾不上,只把油布包护在胸口。
档案室的台灯还亮着。
顾承砚正往砚台里注水研墨,见她进来,笔杆"咔"地断在指缝间:"查到了?"
"七封密电,时间分别是三月初五、四月廿二、六月初九..."苏若雪展开电报底单,指甲划过日期,"都是商会讨论棉纱压价、转移路线、联合抵制日货的前一天。"她又抖开汇款记录,"每月十五汇五千大洋到'春和堂',金额和松本洋行压价后我们损失的利润...分毫不差。"
顾承砚的指节抵在桌沿,骨节泛出青白。
他突然抓起铅笔在日历上圈点:"三月初五,我提议联合荣氏纱厂;四月廿二,讨论将织机转移至内地;六月初九..."他喉结动了动,"是我要公开松本用劣棉充好的证据——"
"他篡改会议记录,引导我们选松本的方案,再把我们的决策卖给日商。"苏若雪的声音发颤,"难怪每次我们要反击,松本总能提前布防。"
顾承砚突然扯过钢笔,在"春和堂"三个字上戳出个洞:"曙光行动原本要把二十台织机运到武汉,可林永康改了路线,说香港更安全——香港是松本的货轮中转站!"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不是普通特务,他在给松本当'影子董事',从内部掏空我们!"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敲得人心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