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遗产疑云,旧宅再临(第2页)
他突然想起林永康被押走前说的"老厂子",想起苏若雪提过的《林氏产业清单》失踪,想起养母床底铁盒里那张泛黄的地契——或许,所有线头都系在那间废弃的纺织厂,系在林芷兰当年染坏的那批"映雪绸"上。
汽车碾过碎石路时,他摸出副本又看了眼。
遗嘱最后有行小字:"老厂地下三层,藏着比遗产更重要的东西。"墨迹被水浸过,像是泪水晕开的。
顾承砚的指腹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苏若雪说林芷兰临终前拉着她的手:"有些秘密,要等雪化了才看得清。"
此刻他怀里的副本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等回到商会,他得翻出十年前的旧账本,查查顾氏与林氏最后一次账目往来是何时——或许,答案就藏在那些被墨水掩盖的数字里,藏在某个被刻意抹去的日期背后。
商会后堂的老式座钟敲了五下,顾承砚的皮鞋跟碾过满地碎纸屑——那是他方才扯碎的三年前商会开支明细。
红木保险柜半敞着,霉味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涌出来,他弯腰抽出最底层那本靛青封皮的旧账册时,指节擦过柜壁凸起的铜钉,在西装袖口刮出一道细痕。
"少东,茶凉了。"苏若雪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
她捧着青花瓷茶盏的手藏在月白衫袖里,腕间银镯轻碰茶托,脆响惊得顾承砚脊背一绷。
他没回头,指尖已经触到账册封皮上斑驳的金漆——"顾氏绸庄民国十五年至二十年账务",这是养母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有些账,要等你看懂人心时再翻"。
账页脆得像薄冰,他翻到民国十六年四月那页时,纸角"嘶啦"裂开道缝。
墨迹在宣纸上晕成深褐,第一行是绸缎进项,第二行是染坊修缮,第三行突然跳出"匿名捐赠"四个小字,金额栏填着"五万银圆"。
顾承砚的拇指顿在数字上,五万银圆够买十台最新式的日本织机,够顾氏从濒临倒闭的小作坊变成能接洋行订单的中等绸庄——可原主记忆里,那年顾家是靠变卖祖宅首饰才撑过寒冬的。
"若雪。"他的声音发哑,"拿林芷兰遗嘱副本。"
苏若雪的脚步近了,带着茉莉香粉的淡味。
她将牛皮纸副本摊在账册旁,顾承砚的指尖在"顾承砚"三个字上划过,又覆到旧账的"匿名捐赠"栏——两处字迹的起笔弧度如出一辙,瘦金体特有的"钉头鼠尾",连"捐"字最后一竖的顿挫都分毫不差。
"是她。"他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冰碴,"十年前顾氏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那纨绔父亲卖了最后半车蚕丝,是林芷兰在输血。"
苏若雪的手指扣住桌沿,指节泛白。
她忽然转身走向墙角的樟木箱,箱盖上积着薄灰,是商会成立初期的档案。"我查过三次,"她边翻边说,嗓音发紧,"去年整理时还没这些。"话音未落,一本褪色的股权册"啪"地落在桌上,扉页写着"上海民族实业商会初创股金明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