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幽影现身,死局生变
顾承砚的指节重重叩在木桌上,震得煤油灯芯跳了跳,投在墙上的影子跟着晃出裂痕。"现在是谁在操控你?"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冰的刀刃。
林永康的喉结在青灰的皮肤下滚动,额角的血珠顺着鬓角滴进领口,洇出个暗红的小团。"我不知道她是谁......"他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股说不出的苦涩,"但我见过她。
她叫林芷兰,但不是那个林芷兰。"
后巷的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股权册的纸页簌簌作响。
顾承砚盯着林永康泛白的指节——那双手在商会账房拨算盘时,总带着种说不出的稳当。
此刻却像两片被风吹皱的枯叶,死死抠着铁椅边缘。
"五年前真正的林芷兰死了,"顾承砚的声音像在嚼碎玻璃,"三年前我在染坊见到的是替身。
那遗嘱、那股权......"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牛皮纸信封,"都是这第二个林芷兰布的局?"
林永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蜷成虾米。
苏若雪刚要上前,被顾承砚用眼神拦住。
等咳嗽声渐弱,林永康抬头时,眼里浮着层水光:"她让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遗嘱送到顾少东手里。
她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说顾少东会看懂'火种'的意思。"
顾承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林芷兰遗嘱里被泪水晕开的小字,想起老厂地下三层那行模糊的刻痕——原来从一开始,对方就等着他入局。
后堂座钟的铜摆晃过十二下时,顾承砚才起身推开百叶窗。
夜色像墨汁般漫进来,苏若雪的手轻轻覆上他后背:"要查的话,明天去霞飞路银行。
遗嘱里提过,遗产托管在那里。"
霞飞路的梧桐叶在晨风中簌簌作响,顾承砚站在银行门前时,西装内袋的怀表正敲着八点。
大理石门廊下,穿制服的门童躬身拉开黄铜门,冷气裹着油墨与檀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先生。"接待室的门开了条缝,声音像浸在旧报纸里,带着沙沙的哑。
顾承砚抬眼,只见门内站着位戴面纱的中年女子。
墨绿暗纹旗袍裹着清瘦的身形,面纱只遮到鼻梁,露出的下半张脸泛着病态的白,唇角有颗暗红的痣。
"林女士的代理人。"她递来公证文件时,指尖泛着青,像长期浸在冷水里。
顾承砚接过文件的瞬间,指腹触到纸张的纹路——是最近三个月才上市的"华丰"牌道林纸,而遗嘱上的日期是三年前。
他垂眸翻页,目光扫过印章边缘的毛边:"这枚'大上海公证行'的钢印,似乎比我上个月在法租界见过的新些。"
面纱下的睫毛颤了颤:"顾先生好眼力。"她的声音依然平稳,可端茶的手却在瓷杯与托盘相碰时,发出极轻的脆响。
顾承砚翻开最后一页,假装核对签名:"林女士的字迹......"他顿了顿,"和我三年前在染坊见她写的账目,运笔方向不太一样。"
"人总会变的。"女子突然倾身,面纱滑下半寸,露出眼尾一道淡白的疤痕,"顾先生是来办手续的,还是来查案的?"
顾承砚抬眼与她对视。
那双眼底浮着层浑浊的灰,像口枯井。
他突然笑了:"自然是办手续。"说着将文件推回桌面,"不过我想再看看托管清单——林女士说老厂地下三层有东西,清单里该有记录。"
女子的手指在桌下攥成拳,丝绸袖口鼓起个小团。"清单在保险库,"她起身时椅子发出轻响,"我带顾先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