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棋子现身,杀机四伏(第3页)

 他喉结动了动,强笑着推开车门:"李兄弟这是......"

 "得罪了。"李仲文戴起白手套,探身摸向座椅缝隙。

 指尖触到硬物的瞬间,他瞳孔微缩——用油纸裹着的信封,封口处压着朵樱花状火漆。

 他扯开信封,二十张泛黄的信纸"哗啦"散落在地,最上面一张写着:"明日零时,皇军特高课将配合'忠义社',由商会后巷潜入,炸毁顾氏绸庄账本......"

 赵德昌的腿突然软了。

 他想捡信,却被李仲文一脚踩住手腕:"赵老板不是急着给女儿看病么?

 正好,工部局的巡捕房就在前面。"

 当顾承砚推开紧急会议室的门时,墙上的挂钟正指向九点十七分。

 赵德昌瘫在靠墙的椅子上,西装前襟沾着泥,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

 他脚边的牛皮纸袋里,散落着带樱花火漆的密信、和三井株式会社的往来汇票,还有张泛黄的合影——他和渡边大佐在鹤鸣居的樱花树下碰杯。

 "诸位请看。"顾承砚将密信拍在桌上,纸张边缘扫过周老板的手背,"这是赵老板方才急着送出去的'家书'。"

 会议室炸开一片抽气声。

 染坊的王老板抓起信纸,老花镜滑到鼻尖:"明日炸账本?

 他们疯了!"

 "不是他们疯了。"顾承砚的声音沉得像压舱石,"是有人以为,拆了我们的账房,断了我们的资金链,就能把上海的实业全攥进日本人手里。"他转向赵德昌,后者正盯着自己发抖的手,"赵老板,你说小女发热,可方才我让阿福去你家探了——令爱活蹦乱跳在院子里踢毽子,倒是你房里的保险柜,藏着三井汇来的五万现大洋。"

 赵德昌突然嚎起来:"是渡边逼的!

 他说不配合就烧了福兴厂......"

 "够了。"顾承砚打断他,目光扫过全场,"工部局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

 我顾某今天把话撂这儿——谁要是再想着当日本人的棋子,赵老板就是下场。"他指节叩在密信上,"至于那些躲在幕后的......"他抬眼时,眼底像淬了火,"我顾承砚奉陪到底。"

 散会时已过午夜。

 苏若雪站在楼梯口,手里攥着顾承砚的大衣。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照见她眼尾未褪的青黑——她刚替顾承砚整理完这三个月所有可疑账目。

 "累么?"顾承砚接过大衣,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背,突然将她的手塞进自己掌心,"明天让阿福去买些桂圆,你熬点......"

 "承砚。"苏若雪仰头看他,发顶的茉莉香混着他西装上的烟草味,"我们真的能守住这一切么?"她想起今早去丝厂时,看见小桃蹲在染缸前抹眼泪——日本商社的生丝又压了价,女工们这个月的工钱要少三成。

 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她指尖的薄茧,那是管账时拨算盘磨出来的。

 他望着走廊尽头透进来的天光,轻声道:"若雪,你记不记得三年前在苏州河,我抱着被水浸坏的账本哭?

 你说'账本烧了可以重记,人心散了才真没救'。"他捏了捏她的手,"现在人心没散,日本人的刀就砍不断我们的根。"

 苏若雪笑了,眼尾的细纹里落着星光。

 顾承砚掏出怀表看了眼,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摸出钢笔在便签上写了几个名字——周老板、王染坊、码头的陈老大,都是这些年和他共过患难的人。

 "等天亮了,我得去见见他们。"他把便签折成小方块,塞进西装内袋,"有些事,该提前准备了。"

 窗外,第一缕晨光漫过外滩的海关大楼。

 顾承砚望着远处隐约的烟囱,想起青鸟昨夜送来的消息:山田正雄的办公室,就设在三井株式会社顶楼。

 他握了握苏若雪的手,指腹触到她腕间的铜哨——那是他们初遇时,他亲手给她打的。

 "实业救国。"他轻声说,像在念一句誓言,"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