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迷雾深处,真相渐近(第2页)

 转身时,瞥见镜中自己鬓角的碎发——顾承砚今早替她别发簪时,说"这样像民国二十年的月份牌"。

 可现在,月份牌上的姑娘该举着刀,而不是团扇。

 教堂外的暮色彻底沉了下去。

 顾承砚站在裁缝铺二楼,借着橱窗里的留声机灯光,看见青鸟的信鸽扑棱棱落在窗沿。

 他拆开竹筒里的相纸,照片上两个"修士"的脸清晰得能看见胡茬——果然是特高课的"鬼面"小队,上个月刚在闸北烧了三家米行。

 "老周。"他敲了敲柜台,"让楼下的糖画摊收了,换成卖宵夜的馄饨挑子。"老周点头,算盘珠子"噼啪"响——这是暗号,让兄弟们把后巷围死。

 怀表的指针慢慢挪向十一点五十分。

 顾承砚摸了摸内袋里的半块虎符,和女子那半块严丝合缝的凹痕还带着体温。

 他想起女子昨夜说"明晚我亲自送你去教堂"时,她眼里闪过的光——像困在笼子里的鹰,终于看见出口。

 "时间到了。"青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夜风的凉意。

 顾承砚整了整长衫,推开裁缝铺的门。

 教堂的铁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门内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混着檀香和铁锈味。

 月光漫过门楣上的十字架,在他脚边投下一道阴影,像条通往迷雾深处的路。

 门内的说话声突然清晰起来:"带虎符的人来了?"

 顾承砚的手按在门把上,指节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跨了进去——这一步,是局,也是棋,更是他等了二十七天的答案。

 教堂门轴发出锈蚀的吱呀声,顾承砚的鞋跟刚碾过门槛,檀香混着潮湿的霉味便裹了上来。

 正前方祭坛上的圣母像蒙着灰,烛台里的蜡烛却烧得透亮,光晕里立着道颀长身影——藏青西装,金丝眼镜,左胸别着枚翡翠领带夹。

 "顾少东家。"男人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尖,"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分钟。"

 顾承砚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张脸他在法租界巡捕房的档案里见过三次:李慕白,军统上海站吴兆麟的左膀右臂,上月刚随吴站长去南京述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副官这是...转了行当?"他语调轻缓,右手悄悄按在内袋虎符上,指腹摩挲着凹凸纹路——这是昨夜那名自称林芷兰旧部的女子塞给他的,说"拿这个,能钓到最肥的鱼"。

 李慕白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抽出份文件拍在祭台上:"顾先生该先看看这个。"

 牛皮纸封面上"伪满洲国中央银行"的钢印刺得顾承砚眼皮一跳。

 他翻开文件,前半页是顾家绸庄近三月的进货单,后半页竟是日商"松本株式会社"与"圣玛利亚慈善会"的密约——用顾家丝绸做掩护,夹带鸦片进公共租界。

 "你以为山田大佐为什么要打压顾家?"李慕白的指尖敲在"鸦片"二字上,"他要的是把水搅浑,让你们这些民族资本家先自乱阵脚。"他突然逼近两步,声音压得像毒蛇吐信,"可有人比山田更急——比如那位总说'实业救国'的顾少东家。"

 顾承砚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想起三日前被烧的染布坊,想起苏若雪查到的伪满汇款单,原来所有线索早被人串成了网。

 但他的表情依然从容,甚至扯出抹淡笑:"李副官这是在替谁说话?

 军统?

 还是特高课?"

 "叮——"

 通讯室的电报机突然爆发出急促的短鸣。

 苏若雪正将李慕白的照片传真件塞进加密箱,听见这串频率时手猛地一抖——这是法租界情报科的紧急密电,摩尔斯码里藏着她最不愿听见的两个字:清除。

 "小桃!"她抓起钢笔在电报纸上飞扫,"去把顾先生的怀表拿过来,就说...就说我算错了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