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邪侠全能巴图鲁

第5章 转机(第2页)

 "大都尉弄疼奴家了~"那胡姬媚眼如丝,涂着蔻丹的指尖悄悄探向枕下匕首。顾远突然翻身将她压在榻上,朦胧间,帐顶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那是与金牧约定的警示信号。

 暗道洞开,寒风卷着雪片扑灭烛火。顾远就势滚落床榻,袖中淬毒银针精准射入机关孔。整张牙床翻转,露出下方暗道。那胡姬的惊呼声未出口,已被金牧从后捂住嘴拖入地窖——那里捆着七个拜火教暗桩,嘴里塞着浸过迷药的绸帕。

 "第三批了。"金牧擦着短刀上的血渍,"黄逍遥在屋顶留的剑痕,够那老匹夫琢磨半宿。"

 古力森连的熊皮靴踏在瓦片上,积雪竟未发出半点声响。这是他独创的百兽功的"踏雪无痕",三十步外能听见雪落,三寸内却寂如鬼魅。帐内传来瓷器碎裂声。缝隙间,他只见顾远正搂着个舞姬灌酒。舞姬的银铃脚链缠在案几腿上,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响动。

 "再来!"顾远踉跄着去抓酒壶,后腰撞翻鎏金香炉。香灰洒落的刹那,古力森连看见他背上新添的爪痕——三道并行的血痕,正是拜火教审讯叛徒的"金爪印"。

 瓦片突然发出细微裂响,古力森连猛然后仰。一枚淬毒袖箭擦着鼻尖飞过,钉入对面阁楼的楹柱。他暴怒转身,却见个蒙面人如大鹏展翅掠过屋脊,轻功路数竟似十几年前前被他击败的落英派长老。

 半晌,血腥气熏得人作呕,顾远却倚着石壁笑得呛出眼泪。他扯开衣襟,心口的狼头刺青正在渗血——方才那"波斯舞姬"的指甲里,藏着专克契丹人的三步颠。

 "值得么?"金牧将药粉按在他伤口,"这毒发作起来,可比张三金老贼的那焚心蛊痛十倍。"

 顾远咬碎酒壶里的蜡丸,解药混着血咽下:"不要老想着值不值......"他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星点蓝血,"要想着,这局棋能不能让叔公那老东西多活三年……"

 暗渠忽然传来水声,邹野摇着卦盘从阴影走出:"天权星到位,鄙人此刻正在查验那支毒箭。"他剑尖挑起个染血的青铜鬼面——正是张三金麾下亲卫的制式面具。

 古力森连捏碎第七个酒坛时,终于在地窖找到顾远。少年蜷缩在草垛间,浑身酒气混着脂粉香,怀里还抱着半截撕碎的罗裙。他刚要上前,却见顾远突然抽搐,呕出的蓝血在雪地上凝成冰晶。

 "阿拔喇!"十年来头一次,他喊出这个乳名。熊掌般的大手贴上顾远后心,浑厚内力如熔岩灌入经脉。怀中的身躯冷得像具尸体,唯有心口微弱的跳动,还带着儿时被他裹在皮裘里逃命的温度。

 顾远艰难睁眼,涣散的瞳孔映着古力森连扭曲的脸:"叔公......酒里有毒......"他颤抖着指向角落酒坛,"是......是那些汉人妓子......"

 古力森连暴吼着震碎所有酒坛,却在满地狼藉中发现半枚带血的青铜铃——与他半月前在祭坛丢失的法器一模一样。酒液在地上蜿蜒成线,隐约显出火凤泣血之象。

 梆子声格外刺耳,古力森连背着昏睡的顾远撞开拜火教医帐。巫医们的符咒刚画到一半,就被他拎小鸡般扔出帐外:"治不好远儿,某拆了你们的骨头熬汤!"

 暗处,金牧将染血的铃铛塞给黄逍遥:"兄长那边......"

 "北斗归位了。"黄逍遥双剑归鞘,剑穗上七枚玉铃与顾远帐中的铜铃共鸣,"老匹夫现在满脑子都是'汉人奸细下毒',够他查上三个月。"

 醉香阁地窖深处,真正的波斯舞姬正给王畅斟酒。这铁塔般的汉子抚摸着新得的陌刀,刀身映出墙上七星阵图——每个星位都对应着云州拜火教一处粮仓。

 而三百里外的浑河渡口,李襄如鬼魅般掠过水面,将一封信筏钉在乙室部战船的桅杆上。信上血字未干:"拜火教左帐与汉人勾结,欲屠乙室。"落款处,赫然盖着左帐秘印。

 雪夜将明时,顾远在医帐榻上睁开眼。古力森连趴在榻边鼾声如雷,掌心还攥着半块奶饼——那是他儿时最爱的点心。帐外传来金牧三长两短的鹧鸪哨,顾远摸出枕下玉珏,在叔公战袍内侧划下新的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正对应张三金的炼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