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邪侠全能巴图鲁

第9章 三国暗战(第2页)

 夜色渐深,赵霸等人被灌得酩酊大醉,由人搀扶着下去歇息。顾远脸上的豪迈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算计。他独自走到院中,夜风带着寒意吹拂着他微醺的脸颊。

 “蠢货。”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赵霸的信任,刘仁恭的绝望,都将成为他棋盘上最锋利的刃。他望向幽州的方向,仿佛看到了刘仁恭在得到“希望”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疯狂镇压刘守光,与契丹势力彻底撕破脸皮的场景。也仿佛看到了阿保机被幽州这块肥肉吸引,忍不住伸出爪牙,最终与同样觊觎此地的李存勖迎头相撞的画面。

 “阿保机…李存勖…”顾远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你们想要的幽州,我给你们准备好了。只是这饵食,带着剧毒,就看你们…谁先被毒死,谁又能…撑到最后了。”他转身,玄色的身影融入驿馆深沉的黑暗之中。石洲的夜,静得可怕,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席卷北地的腥风血雨。而幽州,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推向风暴的最中心……

 后几日,石洲城北,与城南聚源商号的刻意低调不同,一座名为“云台”的驿馆显得格外肃杀。青石垒砌的高墙比别处厚实三分,门前守卫虽着常服,但那股子剽悍精干的劲头,以及腰间鼓鼓囊囊的轮廓,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皮革、牲口和草原汉子特有的汗味,混合着北地早春尚未散尽的凛冽寒气。几匹神骏的契丹战马拴在院中,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吐着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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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远站在驿馆正厅门前,玄色锦袍外罩着一件半旧的狼裘,身形挺拔如北地孤松。他看着那队风尘仆仆、裹挟着塞外寒霜而来的契丹骑士下马,为首一人身材雄壮如铁塔,面容粗犷,虬髯戟张,一双鹰目开阖间精光四射,正是契丹可汗耶律阿保机麾下心腹大将,“血狼”萧敌鲁!他身后跟着数名同样剽悍的狼卫,最后下马的却是一个穿着普通狼卫服饰、面容尚带几分少年稚气却眼神异常沉静的年轻人,不动声色地隐在众人之后。

 萧敌鲁大步流星走到顾远面前,身形带来的压迫感如同移动的山峦。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远,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上位者的威压,声音如同闷雷滚过:“顾特勤!好大的架子!可汗遣某千里迢迢而来,你就让某住这等地方?”他目光扫过驿馆,带着挑剔与不满,试图在气势上彻底压垮顾远。

 顾远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反而立刻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契丹抚胸礼,姿态放得极低:“萧巴图鲁(勇士)言重了!顾远区区特勤,岂敢在您面前摆架子?血狼卫总指挥亲临石洲,乃我顾远莫大荣幸!”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北地汉子的直率,“此地虽不及王庭金帐,却也清静安全,远离喧嚣。石洲这小小地方,鱼龙混杂,顾某也是为萧巴图鲁和诸位兄弟的安全着想,绝无怠慢之心!”他侧身引路,“酒肉已备,皆是石洲最好的,请巴图鲁入内歇息,驱驱寒气!”

 这番姿态,给足了萧敌鲁面子,也点明了“安全”的考虑,滴水不漏。萧敌鲁紧绷的脸色稍缓,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带着人大步踏入厅内。

 厅中早已备下丰盛的酒宴,烤全羊金黄流油,烈酒香气扑鼻。顾远亲自作陪,言语间对萧敌鲁这位“血狼卫总指挥”的赫赫战功如数家珍,极尽推崇。酒过三巡,气氛看似热络起来。萧敌鲁几碗烈酒下肚,看着眼前恭敬又不失豪爽的顾远,感受着石洲远超草原部族的富足,尤其是那精美的器皿,繁复的菜肴,心中那点因“契丹特勤”身份带来的猜忌,也不由得淡了几分,甚至隐隐生出一丝对顾远能在中原混得如此风生水起的佩服。

 但职责在身,萧敌鲁放下酒碗,借着酒意,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带着逼问的意味:“顾特勤!可汗让我问你!你在这石洲,拥兵自重,富甲一方,可还记得自己是契丹的特勤?可还记得王庭的号令?可汗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他试图再次施压,探探顾远的底。

 顾远脸上的笑容敛去,神情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沉痛。他没有直接回答萧敌鲁的质问,而是站起身,走到厅堂一侧,那里早已准备好几架蒙着布幔的推车。他猛地掀开布幔!

 刹那间,珠光宝气,炫人眼目!

 丝织品:流光溢彩的苏杭顶级丝绸锦缎,薄如蝉翼的轻纱,图案繁复精美的蜀锦,色泽鲜艳夺目的刺绣,在灯光下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触手温润细腻,远非草原粗粝的毛毡可比。

 瓷器:造型优雅、薄胎透光的定窑白瓷茶具,釉色如雨过天青的汝窑笔洗,色彩斑斓、画工精细的钧窑花瓶,还有细腻温润的青瓷碗碟。这些器皿光洁如玉,敲击之声清脆悦耳,散发着中原匠人千锤百炼的技艺光辉。

 茶叶与香料:散发着清雅幽香的顶级龙井、碧螺春,浓郁醇厚的武夷岩茶;还有来自遥远南方和西域的珍贵香料:馥郁的沉香木屑,辛烈馥郁的胡椒粒,色泽金黄诱人的番红花,气味独特的豆蔻、丁香……这些装在精巧小盒或琉璃瓶中的物品,代表着中原乃至更广阔世界的物产精华。

 精铁武器样品:几柄打造精良的横刀、长槊,寒光闪闪,刃口锋利无比。旁边还有几件结构精巧的臂张弩和用于攻坚的配重式投石机的小型模型。这些武器展现着中原在金属冶炼、机械制造上的惊人成就。

 “萧巴图鲁请看!”顾远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抓起一匹光滑如水的丝绸,又捧起一只薄如蛋壳的白瓷杯,“看看这些!看看这中原的富足!这丝滑,这精美,这香气,这锋利!”他环视着被眼前景象震撼住的契丹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锥心刺骨的质问:“我们契丹的勇士,在草原上搏杀风雪,与狼群争食,用血与汗换来生存!可这些软绵绵如同羊羔一般的中原人汉人,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享用如此精美的器物?凭什么他们就能穿着如此舒适的衣衫?凭什么他们就能喝着如此清香的茶水?”

 他猛地指向厅外,仿佛要指向整个中原大地,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在他们眼中,我们契丹的萨日朗明珠,不过是只懂欲望、可以随意买卖的女奴!我们契丹的巴图鲁,不过是一群茹毛饮血、不通教化的蛮子!我们打败了强大的突厥!可结果呢?在那些自诩天朝上国的汉人眼里,我们契丹的地位,和当年被我们踩在脚下的突厥,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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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远的声音如同受伤头狼的咆哮,充满了被轻视的屈辱和刻骨的愤怒,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契丹人心底最深的痛点!萧敌鲁和他带来的狼卫,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中闪烁着被刺痛后的凶光。连一直隐在角落、不动声色的那个年轻“侍卫”,眼神也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顾远趁热打铁,声音转为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在阐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可汗雄才大略,要建立比肩中原、甚至超越中原的契丹王朝!这志向,顾远万分敬佩!但建国,靠什么?学当年的耶律涅里可汗?只知一味征战,耗尽我契丹儿郎的鲜血,最终部落离散,元气大伤?”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还是学他的伯父耶律释鲁?虽勇猛,却只懂征战,最终战死沙场,连汗位都被他的亲哥哥耶律洪趁机夺走?”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响,目光灼灼地逼视着萧敌鲁和所有契丹人:“不!这些老路都不能走!可汗要做的,必须比前几任可汗都更好!不仅要彻底统一我们契丹八部,更要让我们契丹强大起来!真正的强大!不是靠劫掠,而是靠拥有!拥有和中原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好的东西!”

 顾远指着那些丝绸、瓷器、茶叶、武器:“技术!萧巴图鲁!是技术!是制造这些东西的技术!是治理庞大国家的方法!是让我们的子民也能穿上丝绸,用上瓷器,喝上香茶,用最精良的武器武装我们的勇士!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汉人,反过来羡慕我们!臣服我们!让他们知道,契丹建立的王朝,比他们汉人建立的,好上千百倍!契丹的儿郎,才是长生天真正的骄子!”

 他猛地转向萧敌鲁,眼神狂热而真诚:“而我顾远,就是可汗插在中原的一把刀!一颗钉子!我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搅乱中原,更是为了替可汗,替我们契丹,源源不断地获取这些技术!获取这些知识!获取这些能让契丹真正强盛起来的根基!我顾远,生是契丹人,死是契丹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契丹的崛起!为了洗刷我们被视作‘蛮夷’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