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邪侠全能巴图鲁

第48章 新的神医,新的希望

公元910年,十月。晋阳城外的官道上,寒风凛冽,卷起枯草与尘土,打在疾驰的马队身上,发出噼啪的声响。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凶猛,仿佛要将天地间最后一丝暖意也彻底冻结。薄薄一层残雪覆盖着苍茫大地,在铅灰色天幕下泛着死寂的冷光。

 顾远裹紧厚重的貂裘,策马奔驰在队伍最前方。墨罕、邹野、左耀、赤枭、铁狼紧随其后,百名赤磷卫精锐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拱卫着他们的少主。晋阳之行,虽成功麻痹了李存勖,但其中的惊心动魄、心力交瘁,只有顾远自己最清楚。穆那拉登的点拨让他看到了恢复甚至精进的希望,却也像一面镜子,照出他这两个月为演戏而付出的惨痛代价——武功的回塘,是实打实的。

 他的心早已飞回了石洲,飞回了那个承载着他所有柔软与牵挂的院落。清洛…还有他们的孩子。

 石洲城在望。城楼上,狼头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顾远没有惊动任何人,低调入城,直奔府邸。府门打开,迎接他的是何佳俊那万年不变的金丝镜片和银兰清冷如霜却隐含关切的目光。

 “顾帅。”何佳俊躬身。

 “夫人如何?”顾远翻身下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目光越过他们,直直望向府邸深处乔清洛院落的方向。

 银兰上前一步,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分:“顾帅…安好。只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胎儿…情况有些复杂。”

 顾远的心猛地一沉:“说!”

 “自顾帅离府这一个多月,夫人安心调养,但孕体日重,胎动异常频繁,且…幅度极大,远超寻常。”银兰清晰地说道,“夫人原先因忧思过度,悲恸伤身,虽遵医嘱服用安胎药,但精神始终欠佳,未能全心关注胎象。刘郎中近日常来诊视,言道夫人腹大异常,远超怀寤公子之时,他怀疑…恐是胎位不正,兼有羊水过多之症,忧虑重重。夫人闻之,甚是惊惶。”

 胎位不正!羊水过多!顾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乱世之中,妇人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若再加上胎位不正…后果不堪设想!他几乎能想象到清洛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恐惧和无助。

 “不过,”银兰话锋一转,带来一丝转机,“属下怕有不妥,又请来了城南最有经验的王产婆。她仔细探查后,言刘郎中之见只说对了一半。”

 顾远急切追问:“另一半是什么?”

 “王产婆说…”银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确定,“夫人此胎,极可能是双生之喜!”

 双胞胎?!顾远如遭雷击,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部分恐惧!但银兰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再次推入冰窟。

 “然…”银兰的语气变得凝重,“王产婆亦言,或因夫人前期忧思悲恸过甚,心神耗损,影响了胎儿发育。双胎中,似有一胎胎位确实不正,且…发育迟缓,生机不旺。若不好生调养,精心护持,恐…恐有胎死腹中之虞!她叮嘱,必须用好药,夫人更要放下一切心事,安心静养,方有转圜之机。”

 双胎…一胎危殆…死胎之虞……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顾远心上!巨大的喜悦与深沉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他不敢想象,若清洛知道腹中一个孩子可能保不住,会是何等的痛不欲生!而这一切的根源,竟是他这两个月为了大局,不得不对她施加的冷落与伤害!

 自责、愧疚、恐惧、心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少主…”墨罕担忧地扶住他的手臂。

 顾远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眼中只剩下刻不容缓的急切:“备最好的药!无论多贵多难寻!告诉刘郎中和王产婆,从今日起,他们就住在府里,寸步不离!夫人那里…我去看!” 他不再多言,甚至来不及换下沾染风尘的外袍,大步流星地朝着乔清洛的院落奔去。

 乔清洛的院落里,炭火烧得很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和药草混合的气息。她斜倚在铺着厚厚软垫的温暖榻上,身上盖着暖和的锦被。九个月的身孕让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圆润得惊人,像揣着一个巨大的球。宽大的衣衫也难以完全遮掩那沉重的弧度,行动间显得格外笨拙吃力。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隐忧。一只手无意识地放在肚子上,感受着里面那两个小生命时而剧烈、时而微弱的动静,每一次异常的胎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贴身丫鬟春杏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揉着浮肿的小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乔清洛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当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带着一身寒气闯入眼帘时,乔清洛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随即被巨大的惊喜和委屈填满。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夫…夫君…”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顾远一个箭步冲到榻前,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按住她的肩膀。他半跪在榻前,急切地握住她微凉的手,如同最精准的刻刀,细细描摹着她的脸庞,最后定格在她那硕大得令人心惊的肚子上。那隆起的弧度,承载着双倍的希望,也潜藏着双倍的危险。

 “清洛…我回来了…”顾远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与疼惜。他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那微凉的指尖,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驱散她所有的恐惧和委屈,“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他不敢提那两个多月的“演戏”,那如同尚未愈合的伤疤,一碰就痛彻心扉。此刻,他只想弥补,只想守护。

 乔清洛的眼泪终于决堤般滚落。那两个多月,她独自承受着身体的沉重、内心的煎熬、以及对腹中孩子未知命运的恐惧。那些被冷落的委屈,那些亲眼见到听到他与苏婉娘“恩爱”时的心碎,此刻在丈夫温暖的怀抱和满含愧疚的眼神中,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仿佛抓住唯一的依靠,泣不成声:“夫君…我…我好怕…孩子…孩子他…”

 “不怕!有我在!”顾远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轻轻拥入怀中,避开那隆起的腹部,小心地环抱着她颤抖的肩膀,“我都知道了。清洛,别怕。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我向你保证!” 他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一遍遍低语,“双胞胎…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是好事!至于那个小的…王产婆说了,只要你好生调养,安心静养,用最好的药,一定能养回来!一定能!”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他的话语带着魔力般的安抚。乔清洛在他怀中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依赖和脆弱:“真的…真的能好吗?”

 “能!”顾远无比肯定地点头,眼神坚定,“我顾远发誓!倾尽所有,也要护你和孩子们周全!从今天起,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守着你,直到我们的孩儿平安降生!”

 顾远说到做到。自那日起,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各种大小事务,除非极其紧要,否则顾远一律交由何佳俊、银兰和墨罕处理。他仿佛彻底放下了那个搅动风云的身份,只做乔清洛的丈夫。

 每日清晨,他必亲自去厨房,无比认真地盯着厨娘熬制安胎药膳,从选材到火候,一丝不苟。他甚至在厨娘的指导下,尝试亲手为乔清洛熬煮一些简单的孕妇药用汤羹。起初不是火候太大就是味道古怪,惹得乔清洛哭笑不得,但那份心意却让她暖到了心窝里。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乔清洛的暖阁里。她看书,他便在一旁处理一些必须过目的紧急文书;她小憩,他就守在榻边,握着她的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安睡的容颜和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肚子;她因胎动不适而皱眉,他立刻紧张地询问,为她按摩浮肿的腿脚,笨拙却无比耐心。

 他不再避讳提及那两个多月的“荒唐”。虽然没有明说计划,但他用最真挚的话语向乔清洛忏悔,诉说对她的思念和身不由己的痛苦。他一遍遍地告诉她:“清洛,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是照亮我黑暗乱世的暖阳。那两个多月的疏远,是我此生最大的过错和痛苦。给我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弥补,好吗?” 他的忏悔情真意切,带着刻骨铭心的痛楚,让乔清洛心中的芥蒂一点点消融。虽然伤痛犹在,但理解和原谅的种子,在丈夫无微不至的呵护下悄然萌芽。

 顾远常常俯身在乔清洛的肚子上,对着里面两个小家伙说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草原汉子特有的韵律:“小家伙们,我是爹爹。要乖一点,别让娘亲太辛苦。尤其是你,小的那个,要争气,要好好长,爹爹在外面给你们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等着你们出来骑马射箭呢!” 每当这时,乔清洛的肚子总会传来一阵奇异的胎动,仿佛里面的孩子真的在回应父亲的呼唤,让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幸福而期待的笑容。

 然而,双胎的孕育,尤其是其中一胎存在隐患,注定了这份宁静之下潜藏着惊涛骇浪。

 乔清洛的肚子仿佛成了两个小家伙的战场。胎动异常频繁且剧烈,有时像是两个小拳头在里面对打,有时又像是整个肚子都在翻滚波浪。常常在深夜,乔清洛会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惊醒,痛得冷汗涔涔,蜷缩成一团。顾远总是第一时间醒来,紧紧抱住她,为她揉按缓解,呼唤守在外间的刘郎中和王产婆。每一次剧痛,都让顾远的心提到嗓子眼。同时:双胎对母体的负担极大。乔清洛时常感到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有一次在顾远的搀扶下在院中散步,毫无预兆地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吓得顾远魂飞魄散,嘶声呼唤银兰和郎中……

 石洲,寒气已凝成有形有质的利刃,在府邸的雕花窗棂上刮出尖细的呜咽。顾远坐在暖阁外间,手里握着一卷摊开的羊皮地图,目光却穿透了那些描绘山川河流的墨线,沉沉地落在内室那扇紧闭的门上。门内,是乔清洛低低压抑着的痛哼,断断续续,像被揉碎的冰凌,每一次响起都狠狠扎进顾远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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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里药味浓得化不开,混杂着炭火闷烧的气息,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呃……”一声短促的痛呼猛地拔高,随即又被强行咬断在喉咙里。顾远霍然起身,几步抢到门边,手搭在冰冷的门板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想象清洛此刻的样子,额头必定布满了冷汗,牙齿死死咬住嘴唇,身体因那来自腹中的猛烈撞击而痛苦地蜷缩。

 “夫人!夫人坚持住!”王产婆焦急的声音透门而出,“刘郎中,快!那碗参汤!”

 里面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器皿碰撞的轻响。顾远的手在门板上微微颤抖,一股混杂着血腥气的铁锈味在他口中弥漫开来。他强行压下喉头的翻涌,深深吸了一口那令人窒息的药气。双胎……一个位置凶险,一个生机孱弱……这些字眼如同淬毒的冰锥,日夜折磨着他。

 他踱回桌边,视线扫过案几一角堆放的信函。最上面一封,墨迹尚新,是苗疆辗转送来的密报。他拿起,指尖划过上面几行冰冷的字句:“封右护法深入南诏瘴疠之地,为解一寨蛊毒,自身亦染奇疾,月内恐难离苗疆,更遑论北上。属下等束手,唯日夜焚香祷告,盼夫人吉人天相……”

 最后一丝来自封宇川的希望,彻底断绝了。顾远闭上眼,苗疆湿热森林的幻影与眼前石洲冰冷的绝望重叠在一起。封宇川,那个曾在他麾下天罡三十六煞中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神医,此刻远在天边,自身难保。一股冰冷的无力感,像北地的冻土,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猛地将密报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连日来的忧惧、愤怒、自责,如同被点燃的荒草,瞬间燎原。

 “药!”他低吼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最好的药!就算把石洲城翻过来,把契丹草原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来!人参要百年以上的老参!鹿茸要带血的鲜茸!雪莲!灵芝!不惜一切代价!”

 守在暖阁外的墨罕和左耀心头一凛,立刻躬身:“是,少主!”两人迅速转身,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去执行这近乎疯狂的命令。

 顾远颓然坐回椅中,双手插入发间,紧紧揪住。他盯着内室的门,目光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里面那个正在为他承受巨大苦难的女子。清洛的脸庞在他脑海中浮现,苍白、脆弱,却又带着一种母性的柔韧。她腹中那两个命运未卜的孩子……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金先生何佳俊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鹰筒,筒身还带着风雪的寒气。他推了推金丝镜片,声音低沉:“顾帅,金牧族长的鹰讯到了。加急,有两封。”

 顾远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如同熬干了心血的困兽。金牧的信……事关他羽陵、古日连两部根基,纵使心如刀绞,他也必须强打精神处理。那是他顾远安身立命、争雄天下的本钱,是无数族人托付性命的所在!他不能倒,至少在处理部族事务时,他必须还是那个冷静果决的两部族长,契丹的左谷蠡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伸手接过鹰筒,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沉稳。他先拆开第一封,目光快速扫过。信中是金牧汇报契丹王庭动向、耶律德光近期对石洲及幽燕一带的微妙态度,以及询问顾远下一步如何配合耶律德光稳固地位、为阿保机称帝铺路的细节。顾远眉头紧锁,思绪在政治博弈与内室的生死煎熬间被反复拉扯,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强撑着精神,用略显潦草却依旧有力的笔迹迅速批复了几条关键指令,交给何佳俊:“即刻发还金牧,按此执行。”

 处理完这封公务,顾远感觉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要被抽干了。他拿起第二封信,羊皮纸带着金牧特有的粗犷气息。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感展开信件,准备应对那些部族间的琐碎与纷争。

 金牧的字迹映入眼帘:

 “……兄长钧鉴:前信言及王庭事,现禀报部族近况,盼兄长安心。”

 “羽陵部经此休养,人丁渐复。老弱妇孺已逾两千之数,青壮男丁,并百兽部归附之勇士,近三千人,皆可战之兵。古日连部亦恢复元气,族众千余。”

 “两部日盛,其余老衰部落都想加入,黎部残余,因百年联姻之谊,弟不忍其流离失所,故默许其部分老弱妇孺于我两部交界处草场扎营,并按季供给些许牛羊,以维系旧情。何大何部余众,其族长尚在,然族中老人多言,昔日部族崩坏,皆因其部主战激进,引中原强敌所致,族人多有怨怼。弟恐处置不当再生祸端,故暂以安抚为主,供给粮秣,稳住其族长,一切待兄长归来再行定夺……”

 看到这里,顾远心中稍慰。金牧做得不错,稳住了基本盘,处理黎部有情有义,对何大何部这个隐患也保持了克制,没有在他不在时激化矛盾。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继续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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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几行字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火炬,带着灼热的光芒,狠狠撞入他的眼帘:

 “……另有一事,或为天佑我羽陵部!前次奉德光王子之命,往辽东北踏勘绘图,为汗王庭选址预作准备。途中遇暴雪封山,于雪窝中救得一人,气息奄奄,乃女真猎户。此人名唤田泽生,自言祖上世代行医,其母为契丹人,故其通晓契丹、女真、中原三方医术,尤精妇人科及疑难杂症!弟初时亦疑,然观其言行,确有其能。带回部落后,族中大小病患,无论男女老幼,沉疴新疾,皆由其诊治,手到病除,药到患消,人皆称其‘小华佗’!目前两部之医药诸事,皆赖此人操持,族人安康,皆拜其所赐!”

 田泽生!

 女真契丹混血!

 精通三方医术!

 尤精妇人科及疑难杂症!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远被绝望冰封的心湖上!冰层轰然炸裂,一股滚烫的、名为“生”的岩浆,带着近乎毁灭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疲惫和麻木,直冲天灵盖!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顾远!长生天庇佑!!”顾远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失声狂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狂喜而完全变了调,在空旷的暖阁外间激荡起巨大的回响!他死死攥着那封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羊皮纸的边缘深深陷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仿佛抓着的是整个世界的希望!

 何佳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狂喜惊得目瞪口呆,金丝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佳俊!”顾远猛地转向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燃烧着骇人的火焰,那是绝境逢生的狂喜,是孤注一掷的决绝!他几步冲到书案前,几乎是撞开了砚台,抓起一支狼毫笔,饱蘸浓墨,手因激动而剧烈颤抖,下笔却如狂风骤雨,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