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邪侠全能巴图鲁

第56章 雏鹰初鸣(第2页)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骄傲、恐惧、血脉共鸣的激流瞬间冲垮了顾远所有的理智!他太懂这种眼神了!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属于草原雄鹰的骄傲与野性!磨灭它?那等于折断雏鹰的翅膀!

 “好!”顾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斩钉截铁!他猛地推开隔栏门,走了进去。那赤红马驹见有人闯入它的领地,立刻暴躁地扬起前蹄,发出威胁的嘶鸣,碗口大的蹄子带着风声朝顾远蹬踏过来!

 “畜生!”顾远眼神一厉,闪电般出手!没有动用内力,纯粹依靠强悍的肉体力量和精妙的擒拿手法,一手精准地扣住马驹扬起的蹄腕,另一手如同铁钳般按向它的脖颈大筋!那马驹吃痛,嘶鸣一声,挣扎的力道顿时弱了几分。顾远趁机迅速给它套上笼头,勒紧缰绳,将其死死控住。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显示出顾远在马上功夫的惊人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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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寤儿!”顾远死死控住不断挣扎、暴躁嘶鸣的赤红马驹,扭头看向隔栏外的儿子,眼神如同燃烧的炭火,“过来!骑它!”

 马夫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顾寤看着那匹挣扎咆哮、如同火焰凶兽般的赤红烈马,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更炽热的兴奋和挑战!他毫不犹豫地迈着小短腿,跨过隔栏,走到父亲身边。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演武场仿佛变成了一个微缩的、残酷的战场。

 顾远死死控住缰绳,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马驹狂暴的挣扎,每一次马驹剧烈的甩动、扬蹄、弓背跳跃,都让他手臂的肌肉贲张如铁!他不敢动用内力强行镇压,怕伤了马驹的筋骨,更怕影响儿子这最原始的征服过程。

 顾寤一次次被掀翻!那匹赤红马驹的暴烈远超想象。它时而人立而起,将背上的小不点狠狠抛下;时而猛地急停转身,利用惯性将顾寤甩飞;时而疯狂地尥蹶子,后蹄带着风声擦过顾寤小小的身体!每一次摔落都沉闷而沉重,雪地上很快布满了小小的、挣扎爬起的痕迹。顾寤身上那件厚实的棉袄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小脸上、手上、胳膊上布满了擦伤、淤青,嘴角的血迹干了又流。有几次,马驹的后蹄几乎擦着他的头皮掠过,惊得顾远心脏骤停,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地动用内力将那畜生毙于掌下!

 然而,顾寤每一次摔倒,都像打不倒的弹簧,以更快的速度爬起!他的眼神越来越亮,里面的凶狠和专注也达到了顶点!疼痛似乎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他不再试图模仿父亲那些花哨的动作,而是如同野兽般,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感知马匹的律动和发力点。摔下去,立刻抱住马腿!被甩开,就近抓住鬃毛!他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和力量,如同觅食野狼般死死缠在暴怒的马驹身上!

 汗水、雪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他破碎的棉衣。他像一头在暴风雪中搏斗的幼狼,沉默而凶狠,眼中只有那匹不肯屈服的赤红烈马!

 顾远的心,就在这惊心动魄的半个时辰里,被反复揉搓、撕扯、抛上云端又砸入深渊!每一次儿子险象环生,他都恨不得立刻终止这场疯狂的试炼。可每一次看到儿子眼中那不屈的光芒,看到他在失败中飞快汲取的经验,那动作肉眼可见地从笨拙变得协调,从生硬变得圆融……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自豪感便汹涌而上!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弓背跳跃后,赤红马驹的体力似乎也消耗巨大,挣扎的幅度明显减弱。而顾寤,仿佛抓住了它呼吸的节奏,在它落地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猛地用小短腿狠狠一夹马腹,同时小手用力一勒缰绳,口中发出一声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带着凶狠稚气的叱咤:“吁——!”

 奇迹发生了!

 那匹暴烈如火的赤红马驹,竟在这声稚嫩的叱咤和小腿的力道下,猛地停下了狂暴的动作!它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汗如雨下,赤红的皮毛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它不甘地甩着头,试图再次反抗,但背上传来的重量和那股奇特的、仿佛天生就该驾驭它的意志,让它最终只是焦躁地刨了刨蹄子,竟真的……安静了下来!

 顾寤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小胸脯剧烈起伏,汗水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滑落。他低头看着身下终于安静下来的赤红烈马,小脸上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属于征服者的睥睨。他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马驹汗湿的脖颈,声音沙哑却清晰:“乖。”

 演武场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卷过雪地的声音。

 顾远看着马背上那个小小的、遍体鳞伤却如同战神般的身影,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般在胸腔内爆发!他猛地松开紧握的缰绳,几步冲过去,在儿子滑下马背的瞬间,一把将他高高举起!

 “好!好儿子!天佑羽陵!天佑我顾远!你是爹爹的骄傲!是真正的雄鹰!”顾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抱着儿子在雪地里转着圈,笑声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他爱死这个儿子了!这天赋!这心性!这狠劲!简直就是长生天赐予他顾远、赐予羽陵古日连两部最珍贵的瑰宝!

 顾寤被父亲举得高高的,终于从那种战斗的专注中回过神来,小脸上也露出了属于孩童的、带着点疲惫和得意的笑容。

 “寤儿!”顾远将儿子放下,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儿子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心疼得直抽抽,但更多的还是无与伦比的骄傲,“它是你的了!以后,它就是你的伙伴!告诉爹爹,你想叫它什么名字?”

 顾寤歪着小脑袋,看了看那匹虽然安静下来,但眼神依旧桀骜不驯的赤红马驹。小家伙眼睛一亮,指着马驹那身如同燃烧火焰般的赤红毛发,奶声奶气却异常肯定地说:“火!它像火!叫……叫‘玉龙’!红色的玉龙!”

 玉龙!赤色玉龙!顾远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好!就叫玉龙!赤焰玉龙!好名字!我的寤儿,文武双全!”他抱起儿子,不顾他满身的泥泞和血污,大步流星地朝着暖阁方向走去,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份巨大的喜悦和骄傲分享给乔清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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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阁门口,乔清洛早已闻讯赶来。她远远就看到了儿子在演武场“驯马”的惊险场面,先是看到儿子骑上那匹温顺小马时的欣喜,紧接着便是看到儿子一次次被那匹赤红烈马掀翻在地的心胆俱裂!有好几次,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阻止,却被身边的银兰死死拉住。此刻,看到顾远抱着浑身是伤、却笑得一脸得意的儿子走来,乔清洛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随即又被巨大的心疼和怒火取代!

 “顾远!你这个天杀的!”乔清洛像一头护崽的母豹子,红着眼眶就冲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捶打着顾远的胸膛,指甲都掐进了他的皮肉里,“你疯了吗?!他还是个孩子!才三岁半!你看他摔的!你看他伤的!他是你儿子!不是你手下的兵!你拿他当什么了?!你……你要死啊!”她声音带着哭腔,心疼得无以复加。

 顾远任由她捶打,脸上却挂着傻乎乎、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憨笑和得意:“清洛,清洛!你看!你看咱儿子!他驯服了那匹汗血马驹!真正的烈马!他才三岁半!比我当年还厉害!我五岁才……”他激动地语无伦次,只想分享这份巨大的骄傲。

 “厉害个屁!”乔清洛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一把将儿子从顾远怀里抢过来,看着儿子脸上、手上的擦伤和淤青,心都要碎了,“顾??!顾??!娘亲的好??儿!”她连声叫着儿子的大名,声音发颤,“疼不疼?告诉娘,哪里疼?”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儿子的伤口,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顾寤却咧开小嘴,露出一个缺了颗门牙的笑容,指着身后被马夫牵过来的赤红马驹“玉龙”,骄傲地说:“娘亲!不疼!寤儿赢了!它是寤儿的玉龙!它最厉害!比爹爹的马都厉害!”

 乔清洛看着儿子那亮晶晶的眼睛和骄傲的小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她狠狠瞪了旁边傻乐的顾远一眼,抱着儿子就往暖阁里走:“闭嘴!跟娘亲进去!娘亲给你上药!看你这身伤!顾远!你给我等着!晚上再跟你算账!”

 暖阁内,乔清洛一边心疼地数落着顾远,一边动作极其轻柔地给顾寤清洗伤口、涂抹田泽生留下的上好金疮药。顾远则抱着被惊醒后有些不满地哼唧的顾攸宁,坐在一旁,用另一只手逗弄着摇篮里正吐泡泡的顾明赫。他脸上依旧带着傻笑,时不时插嘴:“清洛你看,寤儿多棒!那马多烈!他……”

 “闭嘴!”乔清洛头也不回地呵斥,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轻柔。她看着儿子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却强忍着不哭的倔强模样,再看看丈夫那副得意忘形的傻爹样,心中的气恼终究被一种巨大的满足和温馨冲淡。暖阁里弥漫着药香、奶香,顾远逗弄女儿的低语,顾明赫咿咿呀呀的声音,乔清洛给儿子包扎时的轻声数落,还有顾寤偶尔因药粉刺激而发出的抽气声……交织成一幅乱世中弥足珍贵的、烟火缭绕的天伦画卷。顾远抱着女儿,看着忙碌的妻子和儿子,逗弄着咿呀的次子,只觉得心中那名为“家”的堡垒,从未如此坚固温暖。他多希望时间永远停驻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