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弄脏的高定西装(第2页)

 "令尊留了二十箱旧物在地下室。"她抖开西装,银杏叶从内袋飘落,"这件甲醛含量超标三倍,正好配你今天的黑眼圈。"

 雪团突然窜上博古架,打翻永乐年间的青花药碾。顾言扑救时扯住沈星晚的防护袜,两人栽进晾晒中的中药堆。当归与川贝母的粉尘扬起,她在咳嗽间隙摸到他腕间鼓跳的脉象。

 "心率128。"她将听诊器按在他胸口,"建议顾总监先治治这心源性哮喘。"

 手机在此时响起,母亲发来的会议纪要标注着刺眼红批:「形象管理失当将导致3%股价波动」。顾言望着满地药渣,突然扯开沈星晚的针灸包。

 "帮我改尺寸。"他将父亲旧西装铺在八仙桌上,"用你给婚纱人台塑形的手艺。"

 沈星晚的眉梢动了动。当她抽出裁缝剪时,顾言看见她虎口处结痂的针眼——那是上周替他试抗过敏针留下的痕迹。

 "改腰线要拆三十六针。"剪刀擦过他腰侧,"袖长改短会露出烧伤疤痕。"她忽然扯开他衬衫下摆,腹肌上的瘢痕在晨光中狰狞如月相图。

 顾言攥住她手腕。十年前实验室爆炸的场景突然清晰,父亲将他护在身下时,飞溅的硫酸在皮肤蚀刻出永生印记。沈星晚的指尖抚过瘢痕边缘,温度竟比艾灸还灼人。

 "这里。"她将银针刺入他肋下三寸,"当年取皮瓣移植留下的神经痛。"

 老座钟敲响八下时,顾言已换上改好的西装。沈星晚用金线重绣的家徽盖住灼痕,袖扣换成她设计的陨石袖扣。当她替他系领带时,他闻到她发间混着的中药与松节油味道。

 "最后一个问题。"她将领带结推至完美角度,"为什么执着于高定?"

 院外传来刹车声。顾言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清晰的奔驰车,忽然将她扯进怀中。林静怡下车时,正看见沈星晚指尖捏着镊子,从他肩头拈起根银色猫毛。

 "因为要让他们看见——"他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顾明远的儿子,能把最不堪的伤疤变成艺术品。"

 宝格丽代表踏入老宅时,沈星晚正在天井煮茶。她褪去防护袜的双脚浸在药浴桶里,月白旗袍下摆沾着西服改版时染的靛青。当意方总监俯身吻手礼时,她腕间的红绳铃铛突然断裂。

 "小心镍过敏。"顾言抢先握住对方的手,西装袖口露出星月纹袖扣,"我未婚妻对金属比较敏感。"

 在茶案下方,一只脚突然悄悄地挪动,然后精准地碾压在他的牛津鞋上。然而,沈星晚的面容却始终保持着温婉的笑容,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右手轻轻地搭在桌布上,看似随意,但实际上,桌布下的银针已经被她紧紧握住,并且准确地抵住了他的膝跳反射区。只要她稍稍用力,那根银针就会刺破他的皮肤,给他带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