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周爱玲的蓝布日记(1947-1998)(第2页)
临走前,我在缝纫机抽屉里藏了本《梳头经》,最后一页贴着林恩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日期改成了2025.7.7。雾中传来七声雾笛,我想起1947年小薇临死前说的话:“她们不是要我们的头发,是要我们的灵魂当锚。”
当蓝布衫裹住我的瞬间,我终于明白,原来最锋利的梳齿,从来都藏在母亲的心里。
番外二:老船长的眼罩(1974-2025)
我的左眼在1974年7月7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藤壶状的疤痕。
那天我是托拉夫号的锚链长,詹姆斯·周突然冲进机房,举着扳手要锯断第十三根锚链。他喊着“她们在杀人”,但我知道,锚链里缠着的不是蓝布,是他妻子的头发。当扳手落下时,链扣里喷出的不是海水,是带着胎发的血水,我的左眼就是被那东西腐蚀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根锚链里锁着1947年的七个孕妇,她们的胎儿被做成了咒锚。詹姆斯锯链时,其实已经切断了诅咒,但海关的人来了,他们说这是“国家机密”,还往我们体内植入了藤壶状的追踪器——就是后颈那个永远消不掉的印记。
我在灯塔当了三十年守夜人,每个雾天都会听见海底的梳头声。2025年林恩出现时,她指甲缝里的海盐和1947年档案里的成分一模一样。我给她看1974年的值班日志,“海底”二字的墨迹里藏着张照片,是詹姆斯抱着婴儿林恩,背景是正在沉没的托拉夫号。
“别碰那些水母。”我警告她,其实是怕她看见红绳上的编号——和1947年女工的工牌一致。当她举起银梳时,我闻到了茉莉头油的味道,和周爱玲当年一模一样。原来诅咒最可怕的不是循环,是你永远会爱上和自己命运交织的人。
现在我的右眼也瞎了,医生说是“不明生物侵蚀”。但我知道,是海底的梳齿在召唤我。临终前我把扳手留给林恩,内侧刻着“爱玲,这次我当锚”——这是詹姆斯当年没说完的话。雾笛又响了,这次是八声,我猜林恩已经砍断了锚链,但灯塔地下室的第十三号抽屉里,永远藏着一把新的银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