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忆记该凌
第82章 番外十六:恒顺厂的老女工(1930-1947)(第2页)
现在我躺在海底,后颈的银梳已经长成珊瑚,梳齿间卡着1947年的船票。每隔七十年,雾里就会飘来新的蓝布衫,她们的指甲都磨成了梳齿形状,和我们当年一样。我想告诉她们快跑,可张开嘴只冒出气泡,气泡里映着恒顺厂的招工启事,日期永远是1947年7月7日。
我的蓝布衫编号是“000”,工头说这代表“最初也是最终”。当第八次雾起时,我看见个穿牛仔裤的女孩捡起我的银梳,她后颈的胎记和周爱玲的女儿一模一样。梳齿间的红绳突然收紧,我知道,新的锚链又要开始编织了。
番外十七:林肯的守夜人(1947-1974)
我在地下室守了林肯三十年。
1947年他被扔进海里时,后颈的银梳还在渗血。我是船上的护士,用鲸骨夹板固定他的脊椎,听见工头说他是“公锚”,心脏要做成锚链的活扣。他的右眼被灌了银粉,看我时像在看块船板,而我的怀表从此停在7月7日23:59,再也没动过。
“编号001,实验体存活。”每次给林肯注射发油时,我都要对着录音笔重复这句话。他的心脏是齿轮做的,每次跳动都会咳出胎发,而我后颈的藤壶胎记,就是被他的血溅到后长出来的。1974年詹姆斯·周锯断锚链那晚,林肯的齿轮心脏突然停了,我看见他右眼的银粉里映着个小女孩——和周爱玲怀里的婴儿一模一样。